第二天，张念念早早出门去上班了，尽量让自己忽视白江随可能只有一年陪着自己这件事情。
毕竟她还有很多要学，要去做的事。
她轻易又把自己劝好了，至少白江水走了以后，自己早早完成任务，获得能量后也可以尽快进入下一个世界。
总会找到机会相守一辈子的，她想，而且还得努力学习，想法子救陆辞瑶呢。
结果下了班，倒是真有了新进展。
因为快中元节了，对门402的家人提前回来祭拜儿子了，张念念特地去买了些水果敲了敲门。
白江随站在她身后看着提醒:“这个是卢子超他妈妈，”他顿了顿，“看起来老了不少。”
张念念提着一袋子苹果敲了门:“对不住啊，打扰您两位了，我是401以前住户的亲戚，前段时间实在没地方住了，所以就来这里了，我，我小时候见过江随哥哥，他对我特别好。”
她努力回忆痛苦的事情，给自己挤眼泪，这时候就有点怀念之前想哭就哭技能了。
而白江随听到这个称呼，僵硬了一瞬，微微低下了头。
卢妈妈看着小女孩儿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水，让开了身子，让人进来，口中安慰着:“也快十年了，我儿子那时候和江随玩儿的很好，真没想到后来发生那事，”
她给张念念递了一根香蕉说:“不好意思，这次就来住几天，所以也没带什么，唉，还是得想开点，你一个小姑娘家住在这里，不害怕吗？”
“不怕的，江随哥哥以前对我特别温柔，就算成了鬼也会保护我。”女孩带着眼泪笑得单纯。
张念念逐渐将话题引向卢子超，原本提起有关儿子的事情，卢妈妈应该伤心且不愉快，但此刻对面坐着的也是死者的家人，同病相怜，于是她也慢慢放开了心扉。
“那时候子超差点走歪路，总有一些外校人拉着他出去唱歌，不学好，都叫什么马哥，赵哥，说什么让他以后做个歌星能赚多少钱，但是我和他爸爸都觉得好好学习才是正道。”
“……唉，子超成绩很不错，我那时候和他爸爸一直商量高考给他报哪一个学校，结果高二，发现早恋了，叫什么王琪琪，原本我们也不想强硬拆散他们，可是那小姑娘妈妈跟人跑了，爸爸又因为一直不回家，听说是赌博被人套麻袋了，我们做父母的能不操心吗？后来提了提，他还算懂事，我让几个他同学关注这两个人，结果没几天，他自己就不和那个小姑娘多来往了。”
卢妈妈聊着聊着开始说儿子的成绩，提及那个小姑娘，语气有点嫌弃:“反正那姑娘成绩不错，但是家里不太行，后来高三时候听说跳河了，老有人说是因为和子超分手所以去跳的河，明明警察都说了是失足落水……
那个马哥跑到我家来，说都是子超害得，听说这个马哥是那个小姑娘认的干哥哥，果然都不是好人，警察都说不是我家子超的错，还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人乱造谣。”
张念念在隔壁坐到了晚上十点多，才被好不容易有机会倾诉的卢妈妈放回来，她在笔记本上又添加了几行字。
分析不出头绪，赶紧收拾收拾睡觉，社畜第二天还得继续工作。
“张医生，你快看看这个叔叔的猫一直在吐，”前台小妹妹赶紧摇人。
是一只暹罗，此刻正虚弱的垂着脑袋。
张念念赶紧将猫放好，简单检查:“还好，只是最近没有给他吃化毛的东西，估计是毛球添多了，给他简单喝点儿水，您给他喂点化毛膏，回头注意给他养些猫草，没什么大问题的。”
张念念抬头看了一眼抱着猫来的中年人，应该30多岁吧，大概工作难度挺大，眉头不刻意拧着都有几道竖横。
王建国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仔细打量着，她是唯一一个在401住了这么半年多的。
实在是闹鬼的传闻听多了，即使再怎样不相信，也会有些许敬畏。
他当时跟着师父后头全程跟过这个案子，师父已经退了，最大的遗憾就是有几个找不到凶手的案子，老实说，即使自己现在混上了刑警大队三分队的队长，也一直对这个案子很在意。
前两天他去老岳父家，在12栋，晚上吃完饭离开的时候，他发现这么多年几乎没怎么亮过的17栋401，又有人住了。
当时真是吃了一惊，因为挺关注这个案子，所以前几年那些租客住了几天就离开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临走时候问了问那个门口的看门王大爷，说是已经搬进来半年多了，他虽然觉着跟这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大概率是不会有关系的，但下意识还是想问问情况。
得知人在这个宠物医院工作，恰巧家里猫最近食欲不振，偶尔还吐东西，他立马带着猫咪过来看看情况。
“要不能跟医生加个联系方式吗？我怕后面还有这种情况，也可以提前跟您预约。”王建国掏出手机。
张念念本身是想拒绝的，虽然年岁加起来快100了，但她就还是个挺内向的性子，陌生人并不想过多交流。
但今天白江水一直飘在他后头，跟着他来到了医院，他突然开口:“别拒绝，这个男的我有点眼熟。”
张念念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她此刻戴着口罩看向面前男人，眼里有遮不住的光亮，王建国看着一愣，迅速将情绪遮掩，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王建国微信名字就是他的真名，张念念则报了自己的名字。
没人的时候，张念念看向一边像根柱子一样呆站着的男人问:“眼熟是什么意思，是那天的人吗？”
白江随摇摇头:“应该是一个警察，当时一直没有查出究竟这个警察和另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警察，一直到我家，和对面的那户人家调查。”
如果是以前参加过这个案子的警察，那或许能从他身上获得些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