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老老实实的不动弹了。
她理亏,她之前的确骗了人家来着。
而且……
刚才明明把人甩掉了,他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找过来,还悄无声息地潜到了她身后——这绝不是一个普通NPC能够做到的!
落羽直觉她对付不了身后这人,所以识相地安静下来,任由对方略显狎昵地搂着她。
反正是个大帅哥,不亏。
几分钟后……
落羽气急败坏:“你别捏我腿。”
那是肉啊,又不是橡皮泥!又捏又搓的,还净捡腿心的软肉欺负。
嘶——肯定都被捏红了。
落羽愤怒地瞪过去,泪花直冒。
一开始她还以为男人对她有什么不干净的心思,但被毫不怜惜地掐了这么老半天后,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人就是觉得好玩才捏她的!
行径恶劣,令人发指。
“你别掐我腿呀!”
男人不知收敛,落羽只好继续控诉。树下还有怪物在晃来晃去,她不敢大声,只能从嗓子里挤出几道细细的声音。
像是在撒娇一样,毫无威慑力。
人类真麻烦。
男人挑眉,本不打算理会的,但看见落羽眼角挂着的几颗泪珠后,还是不声不响地收回了手。
哭了,眼睛红红的。
有点可爱。
像只被拨乱了羽毛就立刻气急败坏,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小鸟一样。邪神回忆起遥远记忆里的那只小鸟,一个胖乎乎的伯劳鸟,有着一身淡黄色漂亮的绒毛。
气性很大,跳起来啄破了祂的手指。
所以祂就永远停止了那只鸟的时间,把它丢到纷繁世界的不知道哪一个角落里去了。
邪神又看回眼前的这只“小鸟”,她正探头看向树下,奇怪那些没有灵魂的怪物为什么一无所觉地从她身前经过。
当然是因为祂在这儿。
当然是因为祂庇护着她。
那么……这只鸟儿会乖吗?
邪神心中一动,抬手抓住“小鸟”柔顺漂亮的黑发,轻轻地向后一拉。
“喂,不听话的话,我也把你丢下去喂怪物。”
祂听到一声压抑的痛呼。
小鸟儿回过头来,护着她珍贵的“羽毛”,眉头深皱,逐渐露出了那富有攻击力的喙。
不乖。
邪神眼底黯淡下来,瞬息之间,祂便由兴致盎然转变为感到厌倦。
另一边。
遭到意料之外袭击后,落羽不解地回头去看。
她是不理解,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突然像个幼稚的小男孩一样拉扯她的头发,而且还把之前威胁过的话语又重新说了一遍。
真的是……
落羽本来是想恶声恶气地抱怨几句的。
可她一转脸看见男人倚在树边,一腿伸直,一手垂在曲起的膝上,一副任天地崩于眼前也游刃有余的样子。
他抬眼看她,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着微光。
几缕碎发垂下,随风微动,又成为那双漂亮眼睛最好的装点。
多么出众的一个人。
多么伟大的一张脸。
一时间,万籁俱寂,落羽只能听见自己的心鼓如雷。
是谁心动了?
是谁折倒于美色之下?
落羽眨眨眼睛,脸上的神情立刻就柔软下来。甚至,她眼睫轻颤,面颊上渐渐染上一抹绯红。
“好哦,我会听话。”
她忏悔,她刚才居然想凶这么好看的一个人。
男人怔了一下,眼睑垂落,忽而又用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打量。
“那捏腿肉也可以?”
落羽应的很快:“可以。”
“那这样呢?”
男人居然又一次勾起了她的头发,故意向他的那个方向拽动。
力道不大,但还是有一点疼。
落羽抿抿唇:“这样也可以。”
她能怎么办?虽然这个男人小肚鸡肠、锱铢必较,但谁让他有一张无论做了什么坏事都能让人轻易原谅的脸呢?
落羽: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男人轻笑出声,修长的手指自落羽的头发中交叉滑落,抚上了她的后颈。
与此同时,树下的沼泽地忽然起了异变。
一层浓雾又急又猛地迅速铺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铺满了整个沼泽林。
然而它却并不向上扩散,只蔓延到一人高度便戛然而止,从高处去看,就像是空中一片翻滚着的云海。
云海中,沼泽突然被赋予了生命,它像蛇一样蜿蜒前进着,吞噬着所到之处的一切事物——
枯枝落叶、鲜活的树木。
以及那群费尽心思搜索着落羽行踪的怪物们,和久久寻不到人而烦躁不安的胖子。
它们谁也没想到,脚下坚实的土地会突然变作危险的沼泽。
待反应过来时,却早已陷落沼泽之中。
“起雾了,咦、咦?我踩进沼泽了!”
“沼泽不应该在这里啊,怎么、怎么……啊啊啊啊啊——好疼,好疼!”
“是沼泽在动,是沼泽在动!”
“妈的,是落羽在搞鬼!大家不要慌……”
沼泽泛着莹莹绿光,腐蚀着陷入其中的所有生物。
怪物们惨叫、哀嚎,不堪忍受地变回它们丑陋的原型,奋力扑腾着想要逃脱。可一切都是徒劳,不过片刻时间,它们便被永远吞噬,不在这世界里留下一点儿痕迹。
异变过后,唯有落羽所在的那棵树幸存下来。
浓雾吞没了所有声音。
雾气之上,落羽没能听到来自树下的任何一点动静。
事实上,她根本没能察觉到脚下的异变。
因为——
她的眼睛盯在某位邪神身上挪不开了。
救、救命……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啊……
她真的、对这种眼神、毫无抵抗力。
“呜……”
落羽哽咽了一声,她被男人的盛世美颜给感动哭了,真是丢脸。
啊,又哭了。
邪神笑意更盛,祂勾住她脖上的红绳,轻轻一挑,便将她佩戴在颈间的骨哨挑了出来。
“你要找这枚骨哨的主人?”
“嗯?”落羽一愣,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对。”
差点把正事忘了,美色害人啊。
她狠狠心移开视线,继续去观察树下的情况。可这一看她就愣住了,无他,只因树下除了白茫茫一片雾海,便什么都不剩下了。
“怎么、怎么回事?”
沼泽呢?怪物呢?
小树林呢?路呢?
落羽迷茫地望着四周景物,她惊讶地发现,在以她为中心的这一片区域,貌似只留下了脚下这棵分了岔的大树。
“我……”
她慌了片刻,求助地看向男人。
后者却捏着那枚骨哨,直直抵在了她的唇边。
“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