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千洲摇头,故作高深。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就说换不换吧。”
“换,”秦晓晓应的飞快,“只要你帮我调查清楚这个人我什么都答应你。”
栾千洲没搭话,只是默默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转而又捂着手机问秦晓晓,“一天时间够了吗?明天这时候给你全部资料。”
在得到秦晓晓的点头后,才又给电话那头的人说了时间点,挂断电话后朝秦晓晓耸了耸肩。
“等消息吧,那你公司还去吗?商茉茉他们可快到公司了呢,这个篓子还需要我吗?”
“好像的确没有单独见余关的必要了,”秦晓晓嘟囔着,“那就不见了吧。”
说罢,秦晓晓又拿出手机,给爷爷发去信息,请求爷爷发一条告诉短信,告诉商茉茉他有事未去公司。
她也知道这样很冒犯,便主动解释——爷爷,事出有因,还请您帮个忙。茉茉是您孙女是先生胞妹,我不会害她的。
刚点击发送,一抬头就差点撞上凑过来的栾千洲,她蹙着眉捂着手机:“你看我手机干嘛。”
“看一下蠢萌妹子怎么自己解决危机的。”栾千洲朝她竖起了大拇指,“你可真行,两次用商老爷子的名义这事恐怕只有你干的出来。”
“我很内疚,”秦晓晓垂下头,“不管你信不信,对于骗了商茉茉这事,我很内疚和不安。”
“内疚啥,看得出来,商茉茉也没少为难你吧。”
“……”秦晓晓是真不知道他从哪看出来的。
“对了,你又是因为那个香药局来的吗?”
“嗯,准备要开工了。”
“那你忙,我就不……”秦晓晓正好想下车,却被栾千洲拦住了,“利用完我就走啦?微信这下总可以加了吧。”
秦晓晓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手机。
看到手机上有一个好友请求的红色消息提示,秦晓晓并没有立即通过,脑袋里冒出商淮景那句离栾千洲远一点的话来,她心虚的关了界面,却被栾千洲眼疾手快的夺过了手机,直接点击了通过。
“你还炸我,有点过分了啊。”
“我可没有。”
“总得加我才能知道我调查的后续吧,难不成还偶遇啊。”
秦晓晓拍了拍脑袋,说了句对不起,又觉得这样无疑是在承认她刚刚就是诈他了,索性便大方承认了。
“我刚刚的确是不想加你。”
她说完,就直接开门下了车,徒留栾千洲在车里凌乱。
他对着助理无奈的发问:“她怎么能这么坦诚?我记得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好多人不都说她变了,我想她真的是变了。”
“不过,栾哥,你真的要帮她查叶伟吗?”
“举手之劳了。”栾千洲笑着看向外边那抹已经变成一团黑影的人,“没找商淮景反而找了我,我还是挺开心的。”
“她本来也没准备找你,找的是余关。”助理无情的拆穿。
“……”—
秦晓晓回到香室,一边开始做香一边等着栾千洲那边的消息。
在香室花了一夜的时间做好了香,早上带着香直奔老宅,因为困,她特意在出租车上小睡了一会。
到了地方,秦晓晓没立即下车,而是趴在车窗里,看着那栋砖红色别墅,又仰头看了眼没那么精神的日头,知道这个点商淮景他们早已经上班去了,她跳下车,朝着院子里正弯腰迎着朝阳锄地的商老爷子走去。
她站在铁门前,手里捧着一个小巧的画着一朵荷花的瓷罐子,轻轻叩了叩铁门上的铁环。
“爷爷。”
商政抬头,用手遮了遮阳光,见是秦晓晓,眯起眼笑了起来。
“小丫头,你怎么来呐。可很多日子没来看我了。”
“这不是答应您的香没做出来我没脸来见您嘛。”秦晓晓将手里的瓷罐举至胸前,“不知打扰您了没有。”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老了啊就喜欢被打扰。”商政将锄头放到墙上靠着,主动走到铁门前,将半开的铁门彻底推开。
“吃早饭了没?”
“吃了。”秦晓晓认真地回答,“吃的很饱,是暗香馆对面的那家包子店呢,爷爷下次我带给您尝尝。”
“你这孩子,嘴巴倒是甜。”
秦晓晓带着目的而来,没准备闲聊太多,而是趁机转移了话题,“爷爷,您先吃饭我去木屋等您。”
她又将胸前的瓷罐举了举。
“爷爷?”
“爷爷也吃过了,稍等啊,爷爷洗个手。”商政将水龙头拧开,搓了搓手,又将外边脏兮兮的工作服脱了,又朝门口走去,“走吧。”
商政走在前,秦晓晓便抱着瓷罐在后边小心翼翼地跟着。
轻声细语地解释着:“爷爷,这雪中春信我参考的《香乘》里的记载,自己改了改,也不知怎么样。”
见秦晓晓埋头认真的理着炉子里的香灰和碳火,又将香丸放进去,点燃。
商政也跟着自然的搭话:“改了什么?一般人做香都是严格按照香方的。”
“改了比例,”秦晓晓将香炉盖子盖上,将燃香的炉子轻轻推至桌中央,“谁说做香就一定要按照香方来啦。我做香从来都是复原它的香气,而非方子。”
“这么说,你是根据书上记载的雪中春信的香味来反推它的用方的?”在得到秦晓晓肯定的回应后,即使是不喜形于色的商政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你这娃娃真是与众不同啊,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我接触过那么多制香师,还没遇到过用香味倒推方子的。”
商政这般夸张,倒是让秦晓晓不好意思了,“所以我说不知效果怎么样。”
她伸手扇了扇风,主动解释,“昨夜现制,未曾窖藏,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气味。”
“嗯,要是窖藏个十天半个月,这香气会更接近,更完美。”商政放下手中的香炉,“拿着昨夜刚制好的香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其实,阅人无数的商政打从看到她就知道她今日来的用意了,昨日莫名其妙让她伙同自己骗茉茉,今日一早她便来了,自然是来解释来了。
秦晓晓咂咂嘴,她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会被商政看出来。她费了这老大劲特意连夜做了个雪中春信不过是为了负荆请罪……
“爷爷,昨日麻烦您,真的很抱歉。”
商政没有打断她,而是微笑着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爷爷,我其实是想单独找余关有事,可见他和商茉茉在一起,便想支开她,就用了您的名义。”秦晓晓沉默了一下,选择隐瞒部分事实,“后来,后来又觉得不妥,后悔了,便只能麻烦您替我收尾了。”
“事情解决了吗?”
没有指责她为何让做这种骗人的戏码,反倒是关切的问她事情解决没,秦晓晓心中动容,红着眼点头。
“解决了,但是这事……”
看着一脸内疚的秦晓晓,商政悄无声息的将话题转移到香上:“小丫头,这香你还没告诉我里面都放了什么呢。”
“啊……”心不在焉的秦晓晓一连说错了好几个用方,直到看到商政将她所说的香料全部摆在桌上,她才恍然意识过来,自己什么时候把其中的丁皮说成了桂皮。
见爷爷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她尴尬地拍了拍脑袋:“爷爷,我……”
商政将桌子上的香料一一收起,很严肃的告诉秦晓晓:“你用了一晚上做出雪中春信来跟我道歉,这么大的诚意我还能说什么呢,是不是?”
秦晓晓突然觉得,商淮景的温暖大概是遗传吧。
想起商淮景,埋藏在心中的担忧再次冒出来。
即使距离栾千洲所说的给她回复还有一整天的时间,秦晓晓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看了几眼。
“怎么?有人找?是喜欢的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