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晓摇头：“我不能说。”
商淮景落寞的垂下眼，修长的手捏着一个高脚杯，仰头将一杯【夏威夷风情】一饮而尽，而后抬头盯着秦晓晓。
“所以，并不是喜欢我才留在我身边的。”
无话反驳。
秦晓晓的沉默在商淮景眼中就是默认，他心中顿觉堵得慌，连接喝了两杯酒下肚，怔怔的盯着秦晓晓。
被盯的不好意思的秦晓晓只能以笑掩饰。
“那商先生也和我说句实话，商家真的岌岌可危了吗？”
“艰难过，对，”他笑呵呵的自我肯定，“公司虽然一直说不以盈利为目的，但也有不少VIP客户，给他们供应高级香料就已经很赚钱了，但是……”
商淮景自顾自的点了根烟，“供应商那边出问题了，我们无法如期交付产品，部分客户流失就罢了，还需要付违约金，这导致公司一时间难以运作，不得不面临转型，这才会想起制作如梦令，来打通中低端市场。”
“如果打不通呢？是不是就……”
“其实，我并不想做如梦令，香事应该平民化，但不应该是以赚钱的方式平民。但是山木对商家虎视眈眈，我不想要她的帮助，我拒绝她，只能想个万全的退路。”
“我觉得如梦令没什么不好，我很喜欢。”秦晓晓难得的笑得如此欢，“手艺人也是要吃饭的，也是俗人，我不觉得用此谋利有何不妥。”
“秦晓晓。”商淮景哽咽着，“你知道吗，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但别人说这话的时候，我总觉得很虚伪和奉承。刚刚听你能和我说这种话，我很开心。”
秦晓晓笑：“你觉得虚伪和奉承，大概是身边这样的人太多了吧。”
“那你呢？”
“我也奉承你的。”想起无数个小心翼翼又不动声色讨好商淮景的时候，不免笑了，“所以我也应该是被你当成是虚伪的那一类人。”
“比以前好多了。”
“什么？”
“我说，你大概忘了你真正虚伪的时候。”
秦晓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之前的秦晓晓和他相处的时候，顿时也清醒了不少，想起自己终究是个替代品，连忙别过脸去下看楼下的表演。
舞台上的小姑娘唱的是《送别》，秦晓晓托着腮怔怔的听着，见商淮景也沉默了，便又偷偷地打量他。
“看我做什么？”
“没有。”
“说呗，我这人可一向对窥探别人隐私没兴趣的。”
秦晓晓没在意他的打趣，心不在焉的问：“如果，如果你的朋友不辞而别你会生气吗？”
“什么意思？”
秦晓晓连忙转移话题：“我刚刚听到这首歌突发奇想。”
商淮景怔怔的看了她一会，郑重地回她：“会，我会很生气，这辈子也不会原谅她的。如果她不辞而别。”
秦晓晓垂下头，不敢再说话。
商淮景见她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只能不停地喝着酒，眼见一瓶酒见底，他晃了晃空酒瓶，顿觉索然无味，又别过身点了根烟。
“你……心情不好？”
“没有，可能烟瘾上来了。”
秦晓晓看着这奇怪的东西：“它很好吃吗？”
商淮景皱了皱眉头：“不好吃，但上瘾。”
秦晓晓蹙眉摇头，“不好吃为何要吃，我见你心情不好时都会吃很多。”
商淮景掐了烟。
“那不抽了。”
他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搭在旁边的空凳子上，歪着头眼神迷离的看着秦晓晓。
“秦晓晓。”
“嗯？”
“没事。”
商淮景撑着头，细细的打量着秦晓晓，满腹的话终究还是咽了下去，他趴在桌边，把玩着手边的车钥匙。
他看着她慢吞吞的用叉子叉住一块苹果，放进嘴巴里细细的品尝。
这一刻，他打心底里确定，她不是他之前所认识的那个秦晓晓。
他闭上双眼，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所以，等秦晓晓再抬头时，便看到对面的商淮景那么直勾勾的、毫无掩饰的盯着自己看，她慌了一下，刚要别开视线时，却听到商淮景喊她过去，她愣了一下，终究还是坐了过去。
“你……你醉了吗？”
“嗯，醉了，可也没醉，我清醒着呢。”
“那就是醉了。”
秦晓晓没好气的回他，“我去找七叔……”
“不要，”商淮景摁下正准备起身的秦晓晓，“七叔早就离开了，我让他走的，嗯，我想静静地和你待会，可是，秦晓晓我这样会让你感到不舒服，所以我就带你来这里了，看得出，你挺喜欢这里的。”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我可就来过两回。”
“第一回的时候，你进来的时候，满眼都闪着光芒，看到舞台上的表演也是，像个重新童心的孩子，很可爱，嗯，就是很可爱。”
秦晓晓既惊喜又难受：“你……喝醉了。”
商淮景不再说话，而是默不作声地将手移到秦晓晓的手边，轻轻地搭在她的手背上。
在她还未抽离之前，又紧紧地握住。
“别怕，我没有其他想法。”
他抬眸，看她的眼神里藏了太多的不舍，最终却还是笑了。
“抱一下。”
秦晓晓还没来得及拒绝，商淮景就将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只是他搭的礼貌又绅士，没有半点儿占便宜的感觉，秦晓晓便又不好将他推开。
只能任由他这么抱着。
男人偏过头，心满意足的往她颈窝靠了靠。
温热的呼吸尽数扑洒在她的脖子上，痒痒的，难受得很。
“商淮景？”
“商先生？”
“你怎么了啊？”
“你要是不舒服，我送你回家吧。”
“商先生？你听到了吗？”
就在秦晓晓有种商淮景睡着了的错觉时，耳边传来了他的声音。
“商家不需要你来东山再起，我也不希望你因为任何事而感到困扰和不快乐。如果你属于山林，我不想将你困在笼子里，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
他说得轻声细语，喧嚣之下，更显得温柔，那语气仿佛是在细心地嘱咐一个要远行的旅人，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一朵云彩落在秦晓晓的心上，她听得心惊肉跳。
而他那一刻的温柔，让她不敢去细想他这番话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