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了药,宫尚角便想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哪想到刚刚将女孩放开,少女惨白的小脸儿添上薄薄冷汗,与此同时泪水滚滚而下,就像决了堤似的汹涌而至。
火炉,我的火炉!
大火炉,你别走,我好冷……
虚弱无力的嫩白小手在空中轻轻舞动,汹涌的泪水与哽咽的哭腔让甜果心里难受,啪叽一声跪在地上,死死抱住宫尚角的大腿。
甜果:" 宫公子求你别走,我家小姐现在需要你!"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宫尚角狠狠的吸了口气,压低声音斥责道。
宫尚角:" 叫我角公子。"
嚎啕大哭,试图挽留的甜果略微迷茫一瞬,紧接着麻利改口。
甜果:" 角公子,我家小姐哭成这样,你就大恩大德再帮帮她吧。"
这回终于顺耳了,压抑着自己小心思的宫尚角肩膀松懈下来,目光落到床上浑身颤抖,素白的玉手孤苦无依,好似在极力寻找生机的少女身上。
甜果:" 小姐自幼过的苦,连亲爹亲娘都没见过,又生了副病弱的身子,困在独门小院儿中望着四方的天,小姐真的好可怜啊……"
甜果也分不清这位公子少爷能否留下,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眼看那些脏乱杂物要蹭到自己干净的衣衫上,宫尚角冷峻的面容绷不住。
宫尚角:" 离我远些,若将污秽之物蹭在我身上,就把你送到山下。"
那可不行,谁都不能把我和小姐分开。
甜果吸了吸鼻子,手脚麻利的躲出好远。
少女的脸实在惨白,比死了三天的尸体都要白。有气无力,需要到极致,偏偏还在用最后的力气寻觅自己的存在。
这一幕是那样的熟悉,以至于让沉默冷峻的男子,神情恍惚几瞬。
当年他就看着自己的母亲幼弟惨死面前。
他的母亲,那个温婉和善的女子,临死之前还心心念念想要叮嘱他很多话,却只能从嘴角流下泊泊鲜血。
他的幼弟,名为朗,单纯又活泼,跟屁虫一样缠着他。就那样悲惨的死去,此前轻轻的呼唤着哥哥。
那是他的至亲,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悲痛的跪在地上,泪水肆虐,看着满地的尸体,发出绝望的哀鸣。
现在躺尸般的小姑娘又何尝不是当年的母亲和幼弟。甚至因为苏清浅身为女孩子又娇又软还比他小,如同母亲和幼弟的结合,让他更加情绪激愤。
瞬间梦回疼痛的当年。
铺天盖地的血色与无法逆转的离别。
宫尚角眼底闪过一抹赤红,不知不觉间咬着下唇,恶狠狠的像是对谁逞凶一样,直至出血,满口腥甜。
黑暗中,燃烧的火烛发出“砰啪”的声音。
苏清浅还在梦中寻找她的大火炉,这些人真是太坏了,这么冷的天,竟然让她一个弱女子脱离了火炉。
给个暖手汤婆子也行啊。
她气的小声嘤嘤嘤。
在外界听来就是哼哼唧唧。
火花跳跃着,宫尚角处于黑影中的眉眼暴露出来,冷硬的眉间染上一抹柔和,缓缓伸手捉住女孩儿胡乱舞动的细腻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