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钟的中央主席团全体会议,是在大克里姆林宫的格奥尔基大厅召开的,这也是中央主席团选举成立以来,正式召开的第三次全体会议,按照会前下发的通知,此次会议上所要讨论决定的内容,主要就是有关第五个五年计划确立的问题,至于有关土耳其的问题以及裁军的问题,都是后续补充的附加议题。
根据会议的议程,会议上首先讨论的就是第五个五年计划实施纲要的问题,代表国家计委的萨布罗夫同志首先作了报告,详细陈述了国家计委在第五个五年计划制定过程中所做的各种工作,以及实施纲要出台过程中,计委的综合考量等等。
原本在有关五年计划的问题讨论结束之后,就要由莫洛托夫代表外交部来陈述有关土耳其的问题,但整个会议在五年计划问题上耗费的时间明显是过长了,直到会议散场,实施纲要中还有四个问题没有讨论,因此,相关的议题只能延期到第二天上午。
也正是由于会议延期,原本打算尽快返回列宁格勒的维克托,不得不更改行程,将返程的时间往回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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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摩棱斯克大街,一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旧俄式二层小楼内,浑身赤裸的瓦莲京娜,走到响着水声的浴室门口,她斜倚在浴室房门的门框上,看了一眼站在花洒下的维克托,又看了一眼蹲在他身前的邱丽娜,轻声笑道:“这个澡你们准备洗到什么时候?”
维克托关掉喷着水的花洒,抬起右手,朝瓦莲京娜勾勾手指,看着后者施施然走过来,这才轻轻推开身前的邱丽娜,又按着瓦莲京娜削俏的肩膀,将她按低在自己身前。
在过去两年多的时间里,邱丽娜一直都在明斯克生活,只有偶尔才会来莫斯科一趟,她与维克托见面的机会自然就更少了。
而这一次,她却是直接调来了莫斯科,进入了莫斯科剧院歌舞团,而眼下这处住所,就是歌舞团分配给她的。
当然,邱丽娜之所以能够调来莫斯科,并且还能分配到这么好的房子,享受到这么优越的待遇,自然是与维克托有关的,不过,维克托可没有亲自出面去帮她办这些事情,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类似这点小事,只需要给某些人一点暗示,自然就会有人抢着去将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
浴室中的嬉戏持续了一段时间,等到维克托裹着一件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客厅中的落地钟正好敲响下午四点钟的钟声。
今天是他返回莫斯科后的第四天,也是中央主席团会议召开的第三天,而原本只计划召开一天的会议,现在却不得不连续拖延,今天下午休会半天,明天上午还要开一上午估计才能结束。
中央主席团会议的持续延长意味着什么?仅仅是会议召开之前,大家对会议的召开时间是否充分,欠缺足够的认识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原定只召开一天,准确的说,是只召开半天的会议,之所以延长到现在的两天半,是因为与会的主席团代表们,对第五个五年计划实施纲要存在着太多的不同意见。
国家计委所拿出来的实施纲要中,有太多条目、款项受到了与会代表的质疑,因此,作为计委主席的萨布罗夫,不得不经常性的将某些条目、款项拿出来详细解释,有的时候,他还不得不停下来,将那些不同意见太多的款项拿出来,由与会代表们重新讨论。
在以往国家计委制订五年计划实施纲要的时候,尽管纲要出台之后,也需要经由政治局成员来讨论,但不同意见从来都没有这么多过,达成统一意见所需要的时间,也绝对没有这么长。而这一次情况之所以出现了变化,在维克托看来,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
第一个原因,就是在卫国战争结束之后,经过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建设,尤其是经过了战后重建的过程之后,国家经济结构中很多潜在的矛盾,已经凸出的显现了出来,换句话说,如今的联盟,正处在需要进行经济结构调整和转型的十字路口上,中央主席团的代表们能够感受到联盟经济中,人们日益增长的物质需求,已经同联盟过于偏重重工业的经济发展模式产生了尖锐的矛盾,因此,他们认为国家计委应该在后一个五年计划中,更多地考虑农业以及轻工业的发展。
总而言之,就是中央主席团成员与国家计委,甚至是中央主席团成员彼此之间,在未来五年的建设重点等诸多方面,都难以达成统一意见。
第二个原因,就是中央主席团是几个月前才由全联盟党代会选举出来的,这是一个新建的机构,内部成员多达二十五人。过去的政治局只有十多个人,而且斯大林同志在其中有着绝对的权威,很多重大的决策,其实都是由他来做出的,因此,在那个时候,某一个问题即便是拿出来讨论,也很容易达成统一的意见。
而这一次,不仅中央主席团成员复杂,同时,斯大林同志也自始至终没有出来明确表态,就连会议的主持工作,都是由马林科夫来做的,考虑到后者在个人权威上无法与斯大林同志相提并论,因此,会议在各类议题上的纠缠也就可想而知了。
对于维克托来说,他对整个五年计划的制订,其实并不是多么的关心,因为他的工作与联盟的经济建设毫无关联,而且他也不喜欢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内对别人指手画脚,而宏观经济政策制定这一块,恰恰就是他认为自己不太擅长的东西。
在过去两天里,维克托比较关心的,是马林科夫同志在会议中的表现,这位斯大林同志的接班人,显然还无法有效掌控住整个中央主席团,更进一步说,他甚至连中央主席团半数以上的票数都掌控不住,否则的话,会议的议程也不会推进的这么困难了。
就当前来说,已经进入中央主席团的萨布罗夫,似乎在政治站位上有些什么新的想法,他与马林科夫同志的关系,显然是有了一点变数,不过,与贝利亚不同,萨布罗夫终归还没有正式脱离马林科夫同志的阵营,因此,他在此次会议上所面临的尴尬处境,其实也与马林科夫同志未能基本掌控住中央主席团有关。
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考虑,维克托又在怀疑一件事,那就是萨布罗夫对马林科夫同志所表现出来的疏远,究竟是不是在演戏。
在维克托看来,萨布罗夫与马林科夫同志之间的关系还是非常密切的,更何况后者目前已经是斯大林同志确立的接班人了,如果不出意外,他就是联盟未来的最高领导人,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萨布罗夫哪怕是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着想,也不应该选择突然叛离马林科夫同志的。
最重要的是,萨布罗夫本人在布尔什维克党内的地位有限,他脱离了马林科夫同志之后,根本没可能自己竖一面大旗出来,因此,他脱离马林科夫的原因,必然不会与贝利亚一样。而除了自立门户之外,他又准备去投靠谁呢?贝利亚?赫鲁晓夫?这都不太可能,因为萨布罗夫的政治主张与这两个人都截然不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正是因为如此,维克托才会怀疑萨布罗夫与马林科夫两个人是在演戏,而他们演习的目的,是为了在斯大林同志面前示弱,以便斯大林同志低估马林科夫同志的政治基本盘,从而给与他更多、更大的支持。
此次的中央主席团会议,斯大林同志之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站出来明确表态,说不定也是在观望形式,他也在评估马林科夫同志的地位是否稳固,然后再考虑是给予后者更多的政治支持,还是给他更多的政治牵制。
小楼内,维克托走进二楼的书房——书房是邱丽娜专门为他准备的,尽管他能够来这里的次数非常有限。
走到靠近书桌的那扇窗户前,维克托先是从桌上拿过一包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这才伸手推开窗户。
窗外是行人并不很多的斯摩棱斯克大街,此时,天上阴云密布,似乎一场雨随时都会降下。
维克托抬起手,正准备用火柴将嘴里的香烟点燃,旁边却伸过来一支莹白如玉的纤手,咔哒一声打着了火机。
维克托扭头看了看,却见邱丽娜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他的身边。
由着对方将香烟点燃,维克托吸了一口,顺势将一只手放到对方丰满的翘臀上,一边近乎粗暴的揉捏着,一边却在脑子里思考着克里姆林宫的事情——如今的联盟处处酝酿着骚动,似乎每个人都知道局势将变,漫长的斯大林时代即将过去,可只要这位领袖还活着一天,心怀野心的每个人也都得战战兢兢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