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这纯粹就是斩浪门在泼脏水！意在拉古寒宗和紫霄宗下场，他想让整个显洲和易洲都乱起来。”顾蒙青是个耿直的暴脾气，越说越怒，“不行，我这就回宗门，不能让斩浪门阴险用心得逞！紫霄宗会给显洲一个说法。”
南宫绎拦住他：“你明日再走。”他示意对面那排屋舍，“里面那孩子，或许真的知道什么。”
顾蒙青吐出一口气：“也行，明日和你们一道离开。”
“还有，你回宗门后，不要轻信他人。”南宫绎说着勾了勾唇角，意味不明，“显洲现在乱成这样，连我都不知道，古寒宗在里面到底参与了多少。你回紫霄宗，未必能探到真实消息，不要强出头。”
顾蒙青目露狐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与南宫绎自幼相交，自然知道他是个锯嘴葫芦。你问了他未必说，不问他肯定不说。
“你想知道？听第一手消息，可是有代价的。”
这是给了顾蒙青选择的机会，但顾蒙青的性子，从来不在乎所谓的代价。他看重的是真相和公义。
“你说！”
……
顾蒙青一脸不可思议，还在说服自己接受南宫绎方才告诉他的消息。
这事有点棘手了，他得好好合计下回紫霄宗要怎么完成南宫绎托付给他的任务。
“吱”一声门响。
南宫绎抬头看去，先出来的却是青翎。他微微颔首，拉开门示意让南宫绎进去。
阿砚还在沉睡，温子澜正坐在桌边托腮沉思，她看上去稍显疲惫。看到随南宫绎进来的顾蒙青后，温子澜问南宫绎：“我可以说了么？”
“说罢，这里的人都信得过。”他又加了个消音结界。
“阿砚体内确有妖术，是狐妖的幻术。魇兽和狐妖算是对头，怪不得阿砚一见我和大黑就要扑上来。”温子澜说着，看了眼青翎。
青翎笑道：“那是了，我就说不会有人见了你就想揍你，必然是有缘故。”
“然后呢？你在她梦里看到了什么？”南宫绎打断二人。
“阿砚这病，和她那坦白从宽的伯父，脱不了干系。”温子澜美目圆睁，略为愤慨，“原来他伯父私下豢养狐妖，借那狐妖练魅幻术，被阿砚发现了。小孩子其实不懂这个，她伯父怕事发，就用幻术封印了她的记忆，用幻术误导阿砚，让阿砚逐渐以为自己也是狐狸。阿砚的幻术虽然解开了，但恢复尚需一段时日。”
“无妨，这样正好可以掩人耳目，保障她的安全。”南宫绎看了阿砚一眼，又问温子澜，“除了她伯父，你还看到了什么可疑的人么？”
“我再去看看那些梦境。”温子澜以手触摸大黑的额头，再次进入阿砚的梦境。魇兽只要进入过他人梦境，便能将梦境存储下来。存储梦境越多，魇兽就越强大。
她垂下眼眸，白皙的脸上纤长睫毛轻颤，像把小扇子覆盖住眼睑。那静坐沉思的样子，美丽静谧而不可亵渎。
南宫绎又将目光转向别处，静等她回忆。
青翎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出言打破寂静：“看样子阿砚的伯父与妖族和斩浪门关系更密切，他说的话就未必可信了。不知古寒宗能否做到公平公正，让这件事水落石出呢？”
南宫绎这才打量起青翎。他一身白衣，气质温和，五官俊俏。斜飞的长眉上方，系着一条红棕色的抹额。是个外形出色的屿琪族人。
温子澜看上去极为信任他。
“此事牵涉颇多，我不能保证什么，但我会尽量保证苍云门主和他家人的安全。”南宫绎说罢，又看向温子澜。心里想的却是，这个人看着倒是比顾奚顺眼一些。转而又觉好笑，他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我看到个奇怪的人。”温子澜睁开眼睛，看向南宫绎，而南宫绎也正看向她。这一下她便直直对上了他的目光，他目光专注，漆黑的双眸里若有星辰。
她顿了顿，头脑竟有瞬间空白：“呃，看着像个中年男人，但他披着黑色斗篷，风帽遮脸，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阿砚的伯父，对他极为尊敬。”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他腰间挂着一枚铜镜，大概是大黑的爪子那般大小。”
温子澜说完看着南宫绎的反应，也不知道这些信息有没有用。那个铜镜，说常见也常见。
南宫绎却垂下双眸，让其他人无法窥其神色。
“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温子澜又听他问道。
温子澜突然笑了笑，饶有深意：“就是你离开百草门那几天吧。不过，魇兽看到的是梦境，不是记忆，时间或许有偏差。”
……
“与我猜想的差不多，你回紫霄宗后，万事小心。”待离开那院落，南宫绎才对顾蒙青开口。
猜测成真，南宫绎与顾蒙青都没多高兴。
“知道了。”顾蒙青懒洋洋的，转而却有了兴致，“你认识她啊？”
南宫绎应的干脆：“是，上次去建酉山，她救过我。”
“你喜欢她？”顾蒙青说话，一惯直来直往。
“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你我认识这么久，你何时将目光放在一个女子身上这么久过？”
南宫绎愣了愣：“我是看那魇兽。”
风吹草木动，他觉得脸上热烘烘的。
顾蒙青半信半疑：“……那魇兽有什么好看的？我那有只差不多的黑猫，你要喜欢，我送你。”
“……不用了。”
又听顾蒙青道：“装相！你要喜欢她，直说不得了。我看那姑娘挺不错的。”
“等显洲和宗门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
“你喜欢他？”青翎双眼含笑，看着温子澜。
温子澜则透过窗棂看着南宫绎的匆匆离开的背影。
她嘟了嘟嘴，一脸不开心：“我是喜欢过他，但他拒绝了我。古寒宗么，我高攀不起，他喜欢谁，还得听他师傅的。”
在青翎看来，温子澜是喜恶都不遮掩的人，坦诚率真。但遇上南宫绎，她说话也开始拐弯抹角，兼阴阳怪气，颇是有趣。
那南宫绎，分明对子澜有意。莫非真是师门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