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澜小脸上是满是笑意,露出浅浅一个酒窝:“恢复得还不错,我的疗愈术厉害吧?”
阿绎可是她救的呢。
南宫绎点了点头:“比火灵根的疗愈咒强一些。”但比之擅长疗愈的水灵根,还是差一些。
她已经换下那身在水潭里泡过的朱红裙衫,鹅黄色的裙衫穿在她身上,烂漫而朝气。额头的屿琪花环,浑然天成。
“那当然,我的疗愈术,在百草门,也就比我师傅差那么一点。”
“这里是百草门?”难道她真的不是幻妖,是他想错了?
南宫绎知道显洲百草门。是个小门派,弟子们修为大多平平,但医术却比较出名,咒术也不赖,不过咒术的存在,多是为了辅助医术。
先前去古寒宗求助的,也有百草门,缘故是弟子走失。
温子澜点了点:“你知道我们?”
“从别处听过。”他依旧有点冷淡防备,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但审视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她。
南宫绎看向温子澜先前扇着的小泥炉:“那是什么?你还没辟谷么?”
“早辟谷了,上个月我已经晋升白泉境中期了。”她说着打开了那泥炉上的瓦罐,“你看看这是什么?给你准备的。”
白泉境中期,和他预计的差不多,修为不高。
南宫绎看了看那瓦罐,里面汤汁清亮,里面漂浮着指甲盖大小的绿茵茵的椭圆叶子,和数枚零星的淡蓝色的小花。
他愣了愣:“这是……弹弹叶汤?”
那叶子正反面均附着丰富的胶状灵力,入口鲜墩细滑,是疗伤滋补、修复灵力的上品。来自瀛洲以东,大海之上的屿琪岛。
而那蓝色的小花,名叫聚寒花,是少有的可以稳固识海、强化灵根的灵药。主要长在建酉山。
南宫绎有片刻恍惚,他好似对这东西极为熟悉。有什么久远的记忆将被唤起,但那种感觉只是冒了个头,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晃了晃脑袋,甩开心中莫名生出的悲伤和孺慕。
他小时候稳固灵根的时候,确是吃过弹弹叶汤,但古寒宗的内门弟子,大部分都能吃到这个。对他而言,并无特殊。
他看着那汤的时间有点久,温子澜看他面上表情变幻,心中纳闷。
她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你怎么了?伤口不舒服?”
这关切的询问将南宫绎拉回了现实,他摇了摇头:“没事。这是屿琪族的东西,你怎么会有这个?”
莫非这真是百草门?
那弹弹叶和聚寒花在古寒宗不算什么,但在一些小宗门,却是珍稀的灵植。不过百草门本身就以培育灵植药物出名,有这些不足为奇。
如果是白泉境的幻妖,很难拥有这样的灵植。
温子澜对他笑了笑:“你过来看。”
她倒是不奇怪阿绎的疑惑,这些灵植,在显洲除了古寒宗,也就百草门比较富余了。
其他宗门则大多难以培育,经常要用大量的灵石兑换。
她拉着阿绎在那小院子溜达了一圈。
院子里几株桃树正值花期,树下是悠闲溜达的嫩黄小鸡仔。院子中间溪水横穿而过,这溪水又被引灌到了院子边缘的数块小田地里。
那些田地被分割成大小不一的块状,有些是水田,有些是旱地。上面种植的,大多是药物,少数是食材。南宫绎自然也看到了水田里的弹弹叶和旱地上的聚寒花。
“这弹弹叶呢,是我屿琪族的朋友,白姣羽送我的。那聚寒花,是古寒宗的病人送来的……”她如数家珍,跟南宫绎一一介绍那些药材和食材的来源。
南宫绎安静地听着,未曾察觉自己眉目逐渐舒展。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对这幻妖的戒心。
身边的人叽叽喳喳,奔波厮杀数日后的南宫绎,却在这不知是何所在的一方小院落里,感受到了数日以来难得的悠闲安然。
很快那弹弹叶汤好了,温子澜拿来一个瓷碗,盛好后献宝般递给南宫绎:“你尝尝,好吃吗?”她笑容明亮而肆意,额头的屿琪花环和脸颊的酒窝,和眼前的时节一般美好。
南宫绎看了看面前的少女,视线垂落到瓷碗:“这对我没什么用,对白泉境倒是还有些用,你留给自己吧。”
修士疗伤,本无需药物。尤其紫湖境之上的修士,基本都是靠灵力和符咒修复。即便是弹弹叶汤和聚寒花这样的灵药,对于高阶修士也没什么用。
“那不行,这是专门为你做的,你看我坐着扇了好久的扇子呢。”
南宫绎此时也没太多精力去拒绝她,他无奈笑笑,从温子澜手中接过那瓷碗和汤匙。
“有劳了,小幻妖。”
温子澜拿着蒲扇晃悠,闻言疑惑道:“小幻妖?你在说什么?”
“咳咳……不是……是小花妖,我看你戴花环,初见时误以为是花妖。”
他也才十九岁多一点的年纪,毕竟不够老道,心里藏不住事,轻易就暴露了心思。
温子澜眯了眯眼:“花妖?幻妖?”
彼时人妖二族,关系可算不上好。她自然不觉得这称呼是在夸她。
温子澜似是会读心术,思及他先前的防备和附近的传言,多少猜到了他的心思。
哼!这白眼狼!
她有点不开心:“被我救回来,喝我煮的汤,住我的院子,还误解我是幻妖!阿绎,你这样我有点生气,你得做点什么让我消气。”
少年被拆穿,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他好看的眉眼看向她:“做什么?”
温子澜看他一幅心虚的样子,心里才平顺了一点。
但脸上未见多开心,她昂了昂下巴:“这样吧,我这院子呢,缺个洒扫锄草的。你这几日,每日除了养伤,还需要清扫院子,要喂小鸡、要给那些田地锄草。你应么?”
在南宫绎看来,这些都是动动手的小事。
他没有丝毫犹豫:“好。”
就当是赔罪了。
“哼!”温子澜不知想到什么,也不和他聊天了,她放下蒲扇离开了院子。
“喂……”
南宫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是误解了她,说错了话。但是……他知错了呀,她也不给道歉机会。
算了,她果然和师妹南宫姝丽一样,还是离她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