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灿,灿灿!”
在一阵地动山摇的摇晃中,酣睡正欢的梁修缘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果不其然来人正是他那最爱折磨人的虚虞仙尊。
梁修缘揉了揉眼睛,先看了看一脸焦急的虚虞,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生怕又是妖怪袭上山来。
当看到晨光透过窗缝映照在桌案的绿萝之上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松软的床榻上,看来虚虞也并非铁石心肠嘛!
“灿灿,灿灿!”
见狂摇没能叫醒梁修缘,虚虞改用墩脸技法接着叫唤,两人这脸近的就差没有吻上了。
“仙尊,我是没睡醒,不是耳朵聋,您能离我远一点吗?”梁修缘一个巴掌支开了虚虞的大脸盘子。
“灿灿,你把这个药喝了,然后跟我一起走。”
梁修缘看着床边还冒着热气的草药有点感动,他受尽委屈十年总算看到这个老铁树开出人情之花了。
他拿起药碗刚准备一饮而尽,站在床边的虚虞踱着步,又开始自顾自的嘟囔了起来,“算了,你有你的天地和自由,我不应该剥夺,我自己走就是,若是闲山问起,你就说你没见过我。”
“仙尊你这是怎么了。”梁修缘一把拉住即将转身而去的虚虞有些担心。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大姨妈来了?这莫名其妙的抽风真叫人接受不了。
“没空和你解释,再不走天就亮了。你多保重,等避过了风头我再回来找你。”虚虞拍了拍梁修缘的头,就好似跟家中的小狗道别一样。
“仙尊!”
这次虚虞没有给他机会,一缕烟般的消失在了他的眼眸之中。
梁修缘慢慢坐起,看着随风摇曳的房门竟然有些担心。
之前她也有玩过消失的把戏,但都跟捉迷藏一样,呆着呆着,无聊了她自己就会跑出来,可这次的感觉和以往的都不同,就在她挣脱他手掌的瞬间,打心底竟然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他怕他再也见不到虚虞,甚至希望此时的虚虞就蹲坐在门外等着他来寻。
····
“仙尊,仙尊!”
他找遍了观云峰上能藏人的所有地点,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观云峰上没有,那就去其他地方寻,就以虚虞贪吃的性格一定跑不出这月灵仙山。
“修缘你不在虚虞仙尊的观云峰上扫地,怎么私自跑到我们弟子修炼的华韵峰来了?”
月灵仙山从下到上有四峰,分别是低阶弟子的华韵峰,仙门玄师的妙景峰,掌门、长老的灵慧峰,以及只住着虚虞和梁修缘的观云峰。
月灵仙山每五年开山收一次门徒,九岁那年梁修缘因帮家里砍柴误了入山时间,十四岁那年他干完了所有的农活、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兴致勃勃的来到了月灵仙山的门口,可是由于来的太晚,入门弟子的名额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只有观云峰小厮的位子。
他那时是真的再也等不起一个五年了,十九岁意味着要结婚生子、顶门立户,到那时他再想偷跑出来可就是难如登天了。
仙门的师兄妹在他的耳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虚虞的坏话,都劝他不要轻易上观云峰,不但连月灵仙山的弟子都不是,还会没日没夜的被虚虞欺负。
当时他只是一心想着快点找到那个救他的青衣仙尊,便没把那些忠言逆耳的话听进心去,上了观云山见识过虚虞之后,他才知道悔恨二字怎么写。
“歌梨姐姐,虚虞仙尊不见了,你可曾见过她?”
“仙祖不见了,怎么这么突然?怕不是又在和你玩捉迷藏吧。”
虚虞的臭名昭著那可是远近闻名,月灵仙山上除了新进弟子,剩下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搞怪作恶。她踢过寒枫长老的屁股,撕过寒念长老珍藏的典籍,烧过寒幽长老的胡子,更有甚者还弹过寒隐掌门的脑瓜崩。
这个“女魔头”依仗着自己强大的辈分,在这月灵仙山里肆意的兴风作浪、作威作福数十年。可是话又说话来,放眼望去整个月灵仙山除了他的闲山师兄能再辈分上压她半级,余下的众人皆是她的晚辈,所以这么多年来,除了闲山大家都只是敢怒不敢言。
“应该不是。”
“那可糟糕了,方才掌门叫我们去大殿集合,商议下山对付妖邪之事。你可得好好找找,别路上撞上哪只妖怪被抓去吃了就完了。”
“谢谢歌梨姐姐提醒,我这就去别处看看。”
“快去吧,我也叫上其他人一起找。”
“太谢谢歌梨姐姐了。”
前前后后找了快一天,直到日落西山也未寻到虚虞的半点踪迹。
梁修缘坐在观云峰的长阶上望着远方,平日虚虞就是坐在这个位子,一边嗑着瓜子监督他扫地,一边用洪亮的嗓音唱着山路十八弯。
这个长阶他每次都要扫上好几十趟,倒不是因为有多脏,而是他一边扫,虚虞就在一边丢瓜子皮,就像溜傻小子一样,什么时候玩累了,才肯作罢开心的离开。
现在这个长阶上只剩下他自己了,无人骚扰、倒也轻松自在。
“小修缘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啊?”
“在等虚虞仙尊。”
“怎么,虚虞她不见了?”
不愧是相濡以沫这么多年的师兄,对他那调皮捣蛋的师妹真是了如指掌啊。
“嗯,不见了。走之前还说什么要带我走,然后就奇怪的自己跑路了。”
“哦?她这是想跟你私奔啊,没想到我这师妹没便宜别人,到是便宜你小子了。”
“闲山仙尊莫要拿我打趣,若是非要找个私奔的,我想虚虞仙尊也会选您。”
“不不不,你还是不够了解虚虞。昨日的伤好些了吗?”
“拖闲山仙尊治疗法阵的福,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不往虚虞对你的一片苦心。”
“····”看来昨晚送他回房间的果然是虚虞。
“你别不信,虚虞给你熬的药是她收藏了二十余年的神药,我上次跟她要她都舍不得给我,没想到竟然毫不吝惜的用在了你身上,你说他对你好不好。”
“好,好的就差没生吞活剥我了。”
他这十年的忍辱负重,岂是闲山三言两语就能说通的,在他看来虚虞只不过是为了报答昨日他挺身而出的恩情,才对他关怀备至,你要说她打心眼里是个好人,那他可不信。
“唉,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待日后你们一起下山,你就知道虚虞的好了。”
什么,与虚虞一起下山?
怪不得今早虚虞会奇奇怪怪的说出那番话,别说是虚虞了就连他听了都想瞬间消失。
“你不想下山?”闲山看出了修缘的疑虑。
“闲山仙尊您是知道的,我入月灵仙山为的是寻人,除魔卫道我并不是很关心。”
“那你这十年可曾寻到那位青衣仙尊?”
“没有。”
“这就对了,世间修仙正道只有我们月灵仙山一家没错,但心怀苍生、救人水火的仙尊,岂会整天窝在月灵仙山上?山上找不见,为什么不去世间找找?说不定你的有缘人就混迹在这乱世之中。”
闲山这句话可谓是一句点醒梦中人。
对啊,都找她十年了,若是真的在这月灵仙山之上,他们再怎样也该见面了,之所以寻人未果,一定是她下山历练去了。
对,下山历练去了。
“闲山仙尊,请再教我一些武艺术法,我愿下山历练。”
“开窍了小子,起来跟我走吧。”
“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抓你的虚虞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