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今天打扮的、还是那么好看。可是小姐,你身上穿的漂亮裙子?用的昂贵饰品,包括每天喝的药。都是由人命堆出来的。”
“小姐,你做过噩梦吗?梦里有死去的人想拉你下地狱的那种。”
看着眼前之人丝毫未变的神色,尤丽有些失望,居然吓不到这个单纯的小姐吗?
喘了一口气,尤丽继续说道“小姐,其实我最开始没有想直接动手的。”
“我为你准备了另一种死法,只是那天的机会对我来说太有诱惑力了,我没忍住,可惜了。”尤丽眯起眼睛。
“我原本是想放火烧了,你的房间的,火……火……最好能蔓延到庄园里的大火。”尤丽开始有些神志不清了。
“烧掉,都烧掉,这个吞噬人命的庄园。都烧掉。”
“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自己没把握住,你要是按照原本的计划放火烧庄园,我也能省些功夫。”站在牢房前的人终于开口打断了尤丽的话。
尤丽有些涣散的视线重新聚焦,看着眼前的人,却觉得很陌生。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小姐吗?
莴苣无视她的打量,不愿再多说。长长的头发像是有生命一般,从牢房的空隙里钻过,直冲向倒在地上的“尤丽”。
淡金的长发环绕尤丽的脖子,却并不收紧,尤丽没有窒息的感觉,只是,肉眼可见的,生机从她身上抽离,一种腐朽的感觉在她她上出现。
连遗言都没来得及交代一句,尤丽倒在地上,一双眼彻底失去了神采。
莴苣的长发抽离,规规矩矩的盘在身后。抚摸着光泽感愈发好的头发,莴苣离开了地牢。
慢慢踱步回房间的莴苣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看见了一个等在房门外的女佣,女佣听见脚步声转过头。
“小姐”女佣欣喜不已,险些没拿稳手中的东西。
莴苣也认出眼前的人是之前照顾他的女佣阿婉。“怎么没有回去收拾东西?在等我吗?”莴苣推门而入。
白夜晞见莴苣没有拒绝的意味,也跟了进去。抬手将手中的东西展现在莴苣面前。
两件不同的小衣服,一件是漂亮的小裙子,绣着蕾丝花边。另一件则是造型简单的纯色睡衣两件小衣服都很小巧。
莴苣看着眼前的小衣服,愣住了。白夜晞继续说道:“小姐之前看我补完您的玩偶之后,让我抽时间给它再做两套衣服。”
“现在紧赶慢赶的,我也就做出来这两件。”
白夜晞脸上的浅笑变得苦涩“我明天就要走了,希望小姐以后都健健康康的,这是我走之前唯一能为您做的了。”
莴苣看着眼前的两件小衣服,伸手接过。“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小衣服做的很好,我很喜欢。”说着,从梳妆台上拿起一个红宝石发饰戴在白夜晞头上。
“这个,就算是我给你的临别赠礼了。”莴苣轻声说。“这个时候,还能想着我的人没有几个。”
随后,拒绝了阿婉再陪她一天的请求,命令她回去收拾东西。
房门在白夜晞身后关闭。白夜晞取下头上的发饰,握在手中。确定了现在的“莴苣”不是莴苣。
第一、莴苣从来没有让她给娃娃缝过衣服,可是刚才的“莴苣”承认了。
第二、她手中的发饰,是莴苣很喜欢的一个,绝对舍不得拿它赏赐他人的那种。可是刚刚的小姐却在众多发饰中挑选了它。
同时,顶着小姐身份之人的真实身份,她也推测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离开庄园前的最后一场大戏。白夜晞兴奋起来,在房间里细细揣摩着“大戏”中自己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力求足够像那个人。
是夜,庄园从白日的嘈杂重归宁静。女仆长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庄园所有人的名单都核对完毕,她该去休息了。
女仆长合上名单册子,眼中却满是迷茫。良久,起身整了整衣装,准备回去。
每到傍晚的时候,庄园的路旁都会点起一盏盏的灯,以照亮来路,因此,不管白天黑夜,庄园看上去一直都是明亮的。
在转弯处,女仆长顿住了,眼前的路与身后的路不同,前方漆黑,后方明亮。因为明天要走了,所以今天连点灯的活儿都不干了吗?
女仆长有些生气,但此时,前方暗处却传来一声声呼唤。
“苜蓿…苜蓿姐姐,苜蓿姐姐。”紧接着,晃动的人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前方没有灯火,只能隐隐看出一个人形轮廓。人影开口;“苜蓿姐姐,我听庄园里的人说,她们都要走了。”
“你和母亲也要走吗?只把莴苣留在这里。”
听着人影自称莴苣,女仆长的的表情十分复杂。她大声呵斥:
“什么人装神弄鬼假扮小姐!”说着,朝着人影的方向跑去。
随着她的移动人影的也在不断变换着方位。
模糊的人影再度发声,声音显得飘渺且不真实。“苜蓿姐姐,现在我房间里躺着那个人是母亲吧。”
女仆长停在了原地。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一觉醒来,我好像就飘在空中了,没有人能看见我。”人影的语调变得悲伤。
“我本来以为是我自己身体撑不住,死了,可我飘在庄园里却看见了出门的自己。”
“我认出来了,那是母亲。”人影的声音再次变得虚幻。
“最开始我很想过去问问母亲为什么?可是我做不到。后来我也放弃了,至少母亲现在很好。”
自称莴苣的人影显得哀伤又无助。
“我只是有些遗憾,我准备了画具,本来是想等你不那么忙的时候给你画一幅画像的,可是现在,做不到了。”
女仆长看着眼前的人影,想起在莴苣房间的角落看见的画具和笨拙的被藏起来的练习画作。
艰难开口“莴苣,对不起。”短短的一句,显得苍白又无力,但确实是她目前最想对莴苣说的话。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开始往来路上走“我现在去找夫人,你现在既然没有…消失,夫人一定有办法救你。夫人最疼你了,不会不管的。”
“没用的,苜蓿姐姐”人影阻止了她。
“是啊,母亲最疼我了,最疼我了。”她喃喃的重复这句话。
女仆长突然觉得,刚才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却是那么讽刺。最疼莴苣的母亲还是为了自己,抢占了女儿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