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有如果,少年望向林清河的目光越来越柔和,也不打算带她回去了,静静地站在不引人注意的小巷中。
听着她的弹唱。
他忽然知道下个月少女生辰自己该送什么了,良好的视力让他注意到那把琵琶似乎从没有换过,送她一把新的一定会很喜欢吧。
少年的唇角勾了勾,转身离开了这里。
那头林清河唱完最后一句,缓缓停下拨弦的手指,若有所思地朝着少年离开的方向看去。
章闻?
一曲结束她抱着琵琶直起身,朝汇集而来的看客点点头致谢,便转身而去。
接下来几天都是这样,每日固定的时间会出现在那条巷子里,唱一首曲儿之后便离开。
无论再多看客,她也只唱一曲。
很快城北会弹奏仙乐的姑娘名声就这样传了出去,之后的几天,还没到时间闻风而来的众人就已经将位置占满。
只等着清河姑娘来唱一曲。
大约是宁钰他们都太忙了,自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都没人出现过。
低头按住琴弦,让它停止震颤,缓缓地起身,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下朝外走去。
同前几天一样,身后照例悄悄跟上了一个人,那人极为警惕, 如果不是自己听力出众,也许真的发现不了他的位置。
只是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身后的人在一段路之后就不见了。
她的脚步微顿,紧接着装作丝毫不知往家中走去。
轻叩门扉,她被锦缎遮掩住的双瞳低垂,院里多出了一道绵长的呼吸声。
和宁钰他们习武之人不同,这人气息绵长却是刻意控制,她唇角动了动。
鱼儿上钩了。
装作不知推门进院,前来迎接的阿婆拉着她的手带去桌边坐下,暗中紧了紧。
林清河回握了一下,让她放心。
便在这桌边整好以暇的坐下,轻轻接过阿婆手中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转头准确的对上那人的所在。
语调温柔和缓:“请问阁下前来所为何事?”
那人惊讶地挑眉,少女的眼睛明明已经被厚实的绷带绑住,却能准确地找到自己的位置。
隐晦的朝着那老妇人看去,难道是此人跟她说递了消息?
不管再怎么样,他心中还是慎重了些许,开口是带着些口音的官话:“久仰姑娘大名,在下文清,没什么本事只是手底下养着几个伶人。”
对面的少女果然好奇地追问:“文老爷竟然也是本行?”
生得高鼻深目,颇为英俊的男人笑了一声,摆摆手:“姑娘误会了,我是他们的老板罢了。”
“实不相瞒,鄙人幸得在赏月宴上演出的机会,只是伴奏的歌女身体不适恐不能出场,听闻姑娘年纪轻轻技艺不凡,想邀您助我一臂之力。”
他说完目光紧紧盯着少女那张绝美出尘的脸,不放过一丝神态。
对面少女毫无所觉,只是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似是在思索。
“您的意思我当然明白,只是前几日也有人来邀我,想必您也有所听闻?”她眉头似是蹙起一瞬,又马上和缓,还是一副与世无争的美人面。
文清却心中了然,果真是这样,看着事情朝自己想象中发展,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失望。
竟也是个俗人。
“当然是有所听闻,您放心,我们是正规的生意,从不克扣人工资,也不会有人特意压您一头。”他笑着:“舞者和乐师本就是相辅相成的。”
林清河听后嘴角翘了翘,红唇微张:“没错,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样子,妾去唱曲儿,当然要有合理的报酬才去。”
她下颌微抬,一副财迷的理直气壮的模样,倒也算是率真。
文清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一点,为表诚意,开始和她细细商讨合约细节,以及演出模式。
一直到夜渐深了才匆匆离去。
直到他走远了,林清河这才放松下来,一口将杯中的茶饮尽。
“姑娘真的要和那怪人合作?”阿婆有些担忧地凑上来,她在一边冷眼看着,总觉得这文清不像是一般人。
她微微侧头倾听着外面的脚步,伸手在唇上碰了碰。
一边回答:“有钱拿干嘛不去,更何况,玉茹公主那女人故意折辱我,我就偏要去出风头!”
阿婆看着少女的动作神情微顿。
“那也是,听说将军也会出席宴会。”
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接下来都是明日吃什么,穿什么,什么时候出门等毫无营养的问题。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林清河这才朝阿婆笑了笑:“没事了,阿婆先去歇息吧。”
婆子是真的有些把少女当孙女儿看了,闻言有些担心:“您这样会有什么危险吗?”
灯光下的少女容颜更是动人,她闻言勾唇一笑,伸手抚了抚头上的红梅簪子。
“有什么危险会落在我一个乐师身上,出了事还有将军顶着呢,没事的,去睡吧。”她说完这句话,便朝着房间走去。
脸上的缎带被她取下,随手放在窗台。
深夜一道黑影从院中飞速划过,只停一瞬便又离开。
中间她去城北和了几次乐,听文清道是此曲此舞只应广寒宫上来,实在是美妙至极。
林清河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日日听着众多脚步声,心下微沉,竟然有这么多人吗?
很快就到了进宫献艺的日子,那日清晨阿婆亲手为她换上挑好的衣服,绑上缎带时有些疑惑:“姑娘这带子是不是少了些。”
她染上口脂的唇微勾:“不过是有几条用太久了,我收起来了。”
这一次的衣服为了和舞者配合,她穿上了一身水红色的长裙,外面还是罩着一件白纱外袍,微微将艳色压下。
纤细的腰间却是鲜红的腰带,让人一眼就注意到那抹不盈一握的纤腰。
待到装扮完毕,阿婆抬眼望向端坐在梳妆台前的少女。
也不禁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