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清虚阁在大将军的生辰宴上一鸣惊人之后,生意可谓是火爆异常。
一桌难求的就是晚上林清河和桃儿表演的时段,基本上座席都被提前预订出去。
甚至还有其他地方慕名而来专程听曲儿看表演的。
只是林清河弹唱的房间再也没有对客人开放过,经常有人通过丽娘一掷千金想要结识唱曲儿的清河姑娘。
都被坚定地一一拒绝。
众人下班后一起吃饭的时候,丽娘就坚定地和大家说:“咱们楼中的姑娘和别处的姑娘不同,可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丽娘风韵犹存的视线在端着碗默默干饭的林清河身上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如果有好人家想要求娶我也不会阻拦,只是丽娘希望你们能擦亮眼睛……”
众人纷纷红着眼看向和她们母亲也无异的丽娘,险些掉下泪来,其声应是。
林清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可她不知丽娘看向她的眼神最为担忧。
从那天之后,丽娘就减少了她出演的次数,对此桃儿很是担忧地同她谈过。
林清河倒是理解,来打听她的人越来越多了,对于目盲的她来说进入深宅大院不是好选择。
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目标从始至终就只有男主一个,自然也不将这些放在眼里。
她偶尔会在阿青激动的叙述中,回想起那日泛着淡淡檀香的衣摆接近,那只掉落的朱红发簪被人重新插回发间。
宁钰从始至终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但林清河似乎偶然窥见了他悲伤但不乏温柔的内里。
这场碰面似乎是镜花水月,一碰就散。
自那天以后,她再也没有再见过男主,倒是他手下的副将章闻经常在休沐时,找她玩耍。
有时是安静地听她唱曲儿,有时得知今天她已经唱过,便勒令她只许弹琴,不许唱。
只是有时候她太高兴了,也会瞒着他唱,这时阿青就会偷偷告密,傲娇的少年就会生气地离去。
徒留不知所措清河留在原地。
少年是她两辈子以来,不涉及其他单纯交道的第一个朋友,所以少女很是珍惜。
也许就是因为章闻经常来找她,丽娘才会时常担忧吧。
被人帮忙精心修剪过的指尖轻轻抵在唇边,她此时正坐在城中第二大的酒楼中,倚在靠窗的位置听着楼下的小曲儿。
如今的第一大酒楼毋庸置疑就是清虚阁了。
今日店休,她也难得清闲,享受起了在这个真实世界中生活的感觉。
自从进入这具躯体之后,总觉得能够体会到更多从前少有的情绪了。
仿照清虚阁在一楼搭了个小台子,此时上面的清丽少女又唱完一曲,四周的食客纷纷喝彩。
那暗含得意的杏眼向四周的食客表达了谢意,在划过二楼窗旁的蒙眼少女之后微微一顿。
那名少女既不像第一次来听曲儿的食客那般惊讶,也不像老客一样捧场喝彩。
那双纤细白皙到令她嫉妒的手指从容地端着杯茶,送至唇边,一举一动皆可入画。
虽是蒙着双眼,但那只露出半张的雪白小脸已经足够令人惊艳,通身带着最令人怜惜的柔弱之意倚在窗边。
她发现有许多食客在暗暗朝那边张望,其中甚至还有自己的老顾客!
脸上的笑意逐渐隐去,握着琵琶的手逐渐收紧。
那道清雅出尘的身影深深地刻在她脑海中,她当然认得,就是为了学习这曲儿,老板带着她偷偷去过清虚阁数回。
楼上的女子就是林清河,她不会认错。
自认为已经出师的少女,心中微妙地看着楼上即便什么都不做,就已经在吸引众多视线的林清河,心头升起难言的嫉妒。
这股嫉妒逐渐上升,天知道她做梦都想要超越眼前的少女,成为城中第一的歌女,到那时那么多去林清河面前献殷勤,却连面都见不着的阔绰户,肯定都会趋之若鹜地到自己面前!
面颊上出现一抹羞红,她还记得那天在林清河弹奏房间外见到的高大男人,气势惊人,那张脸也是自己生平仅见的俊美。
她看着近日酒楼中格外多的客人,她知道今天清虚阁店休,但就是固执的认为,这些人都是为自己而来。
升腾的妒意和野性暂时蒙住了她的双眼。
她抱着琵琶在众目睽睽之下扬声:“清河姑娘今日到场,怎么也不说一声,实不相瞒,妾身仰慕您已久,可否借着这个机会讨教一场?”
她一出声,酒楼内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而至,更多的则是兴奋地循着她的视线在楼中寻找着清河姑娘的身影。
有人兴奋喊来自己的小厮:“快回去通知王兄,乘风楼这边有清河姑娘的演出!”
许多慕名而来碰上店休的客人兴奋的猛拍同伴大腿:“值了,真的值了,今日竟然能够在乘风楼同时听见清河姑娘和拂儿姑娘的曲儿!”
一旁往二楼张望的食客听见,不由得带着点优越感摇摇头:“哎,一看兄台就是没听过清河姑娘的曲儿呢。”
这话一听新来的更期待了,倒是台上的拂儿脸黑了一瞬。
她双眸紧盯二层靠窗的位置,不管他们在说什么,你从来不敢在众人面前唱吧,就连在房间内唱都要遮住一层厚纱帘的胆小鬼。
倚在窗旁享受难得的宁静,耳边是娓娓道来的曲儿声,林清河捧着一杯茶简直要叹气。
阳光穿过窗户打在她的身上,雪白的肌肤,出尘的五官,让周围的看客直了眼。
她竟然就是清河姑娘?!
城外训练场,刚刚操练完的章闻听见通风报信的消息,立刻瞪圆了双眼,从怀中人扔出一块碎银给店小二。
翻身上马就往城内赶,少年俊俏的脸紧绷着,就连一旁从军帐中走出的宁钰二人都没看见。
他咬牙,果然两天不去看她,就被别人欺负,明明就这么弱还老是逞强!
落在后面吃了一蹄子灰的王城震惊的看着章闻的背影:“这是怎么了?跟吃了炸药似的。”
宁钰身上套着金色的甲胄,最近军中操练,几日没回将军府的他正准备和王城同去,现在却改了主意。
听说章闻最近和清河走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