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的那年秋天,在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他们处理完了李老七热热闹闹的葬礼后,高高兴兴的回到了郝木匠的家里。
当时,郝木匠正坐在门槛子边儿抽着烟袋锅。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门槛子上脱落的漆,叫着,“白老蔫儿啊,过两天你给这儿再补补色,这红油儿都不亮了。”
白老蔫儿应了一声,又跟二林子和雍老瘪他们讨论起了李老七的事儿。
郝木匠轻咳一声,问着,“前些日子你们跟娟儿办的那事儿咋样了?”
正说笑着的白老蔫儿转头回着,“二林子家老仙儿说了,他们就是怨气有点儿重,生前有心愿未了,现在已经全都办完了,他们还说是谢谢咱呢。”
听到了这话,郝木匠微微点了点头,可表情依然有些沉重。
二林子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忙是问着,“郝叔,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的吗?”
郝木匠看着二林子的问着,“你家老仙儿咋说的来着?是不是当年那个姑娘被浸了猪笼之后,还让人把魂儿给锁在里面了?”
二林子点了点头,“是,好像说是后来祠堂毁了,她和那些别的灵魂们才被放出来的。”
郝木匠深吸了一口气,不禁皱起了眉头,眼神也透着些愁态。
“她这个事儿啊,让我也想起我小时候我师父说起过,专门儿的有一种法术,是能把人的灵魂禁锢在什么东西里,不让它出来的。锁住单独的一个灵魂,叫拘魂术或是锁魂术,可还有把很多个灵魂装在同一样东西里的,那种叫叠魂。”
“叠魂?”二林子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奇怪的看着郝木匠。
郝木匠的表情很严肃,眉毛微微皱着,点头道,“叠魂,折叠的叠,叠加的叠,就是把很多个灵魂全都装在一起,那可以说是一种邪术了。”
听到邪术两个字,白老蔫儿和雍老瘪也都看向了郝木匠。
在他们的观念里,这是从小师父就教育他们,这是绝对不能触碰的东西。
郝木匠继续说着,“之所以叫个邪术,是因为那些被装起来的灵魂,最后会为施法者所控制。”
他的表情更加的严肃了,强调的又加重了些语气的说着,“控制鬼。”
他看着面前的几个年轻人,轻叹了一声,摆了摆手,“哎,和你们说起这个,也是想再提醒你们一下,万一将来你们要是遇上了有关这叠魂的东西,可尽量的别去沾染。”
白老蔫儿没太当回事儿的轻笑道,“没事儿,要真让我遇见了,那我就像收拾李老七似的,再收拾一下那个人儿呗。”
郝木匠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咱们平时都不接触那些歪门儿邪道的玩意,你心思邪术是能那么好对付的呢?”
郝木匠叮嘱徒弟白老蔫儿的说着,“记着,那些练了邪术的人,肯定都已经是丧心病狂,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的了,二林子家老仙儿来了,都未必能轻易收拾的了他们,更别说是你们几个不成器的了。”
白老蔫儿这才像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问着,“师父,真这么厉害啊?”
郝木匠点了点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着,“嘶,我记着好像有人儿能专门儿对付练那叠魂术的人,但叫啥我给忘了,反正你们就记着碰见那样儿的事儿,就别管就行了,万物之间,相生相克,有些东西就是咱们克制不了的,但却总会有别人能克制他们的。”
一直在旁边认真听着的二林子也问着,“郝叔,那这到底是个什么邪术啊,您能不能给我们详细说说,这样我们以后要遇见了,也能提防着点儿不是。”
郝木匠抽了口烟,眼睛里的光逐渐虚化,像是陷入了回忆。
过了片刻,他的语调和缓了一些,慢声细语的说着,“我记得我师父跟我说,那...好像是太平天国的时候...”
郝木匠给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他们,讲起了关于那个邪术的事情。
话说是在太平天国时期,有一个战神。
这人具体叫什么名字,郝木匠忘了。
也可能是在他小时候听说这个事儿的时候,他的师父就没有告诉他那人具体的姓名。
这个战神呢,在当时很有名,杀了很多很多人,就是什么屠城之类的事情也都干过,手上可以说是人命无数。
这个人,就练了那个叠魂术。
大概的操作,就是把一些战俘或者是抓来的什么人,全都关在同一个屋子里。
假如这屋子只能装进去二三十个人,但他会超出数倍的把五六十人,或是一两百人全都关进这个屋子里。
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挨着挤着,把这个屋子塞得满满当当的,一点空间都没有。
他会提前在屋子的中间儿放上一个石匣。
接着呢,他就会在屋子外面放火,烧这个屋子,却不烧到里面的人。
里面的人感觉很热,加上越靠近外围的话烟就会越大,所以所有人就都会拼命的往中间挤。
屋子中间提前被放好的石匣是凉的,有些人就会往那个石匣上贴。
你贴我也贴,一来二去的,前面的人可能就会被后面的人挤进那个石匣里。
但是这个时候,被挤进去的就不是人,而是魂了。
之后,那施法者就会再用一些招数,把那些灵魂禁锢在里边。
最后,这些灵魂,也就是鬼,就会被他所差遣,变成是傀儡一般了。
雍老瘪有些奇怪的问着,“那他要这么多的鬼傀儡干什么啊?”
白老蔫儿皱着眉头的一扒愣他,皱着眉头,像是有些上火的说着,“艹,那踏马还用问吗,那肯定是坑人害人呗,好人谁整那玩意啊。”
郝木匠也是点了点头的说着,“所以啊,我也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才想着提醒你们,以后要是遇到了,还是小心为妙啊。”
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沉重,像是还不太放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