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二林子在刚开始跟白老蔫儿他们接触的时候,自己还真的有点儿胆怯,总有种底气不足怕人瞧不起他的感觉。
现在看见这白哥想要让自己帮忙,还这么信任自己,他的心里被开心期待和一点紧张给填满了。
他和白老蔫儿俩人坐了一上午的车,中午才到了事主家。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正午头儿的阳光也很足,但二林子一进到这家的院子,就感觉到了一阵阴冷,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了照下来的阳光似的。
他们一起进到了屋里,看见杜娟已经到了,正和这家的老太太聊着什么。
她们的旁边,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他低着头,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仿佛五脏六腑被什么东西搅在了一起,让他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的痛苦。
虽然看他的年龄应该比二林子大不了多少,但神态看上去,却比白老蔫儿还沧桑。
在他们家老太太在听说了来的这个二林子是个出马弟子之后,眼睛明显一亮,还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带着恭敬的表情朝着二林子微微点了点头,说着,“请你家老仙儿帮我们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吧。”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似乎噙着泪。
二林子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环境,问着,“能不能让我先看看你家媳妇?”
老太太点了点头,带着他往里间屋走去。
她轻轻的打开了一间屋子的门,原本黑暗的房间里照进了一点亮儿,这间屋子比他家里的任何一个位置都要阴冷,像是个冰窖似的。
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躺在炕上,呼吸也十分的微弱,要不是蜷缩在被子里的身体微微带着些上下的起伏,真像是一具尸体似的。
而且,即便是在环境很暗的情况下,二林子依然能看的出来,这个女人十分的瘦弱,眼眶也深陷了进去,即便说是皮包骨也不为过。
旁边的老太太用很小的声音说着,“我儿媳妇整宿整宿的睡不好,非要等到白天太阳出来才能稍微睡一会儿。”
二林子点了点头,放轻了脚步,回到了外屋。
他左右的看了看,可还没等说话,杜娟就连忙的说着,“你是不是找香呢,刚才我来的时候就叫他们准备好了。”
说着,她将几根香递给了二林子,同时还拿出了一盒火柴。
白老蔫儿带着毫不掩饰的笑容看着他师妹,一脸赞许的神情。
要不是因为有外人在场,白老蔫儿肯定就得凑到杜娟儿面前,用那种很是谄媚的语气说,“诶呀师妹,还得是你想的周到啊。”
可现在还有别人,白老蔫儿并未表现的太明显,只是目光一刻不移的注视着他师妹杜娟。
二林子从杜娟的手里接过了香,也没多废话,直接开始进入了正题。
二林子和之前在老董家办事儿的时候不一样,不是肩膀不受控制抽动,而是觉得全身从里到外的这么发凉。
他紧了紧自己的衣服,依然全身冷的发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阴沉了起来,眉头紧锁,目光如炬。
这回,到他身上来的是他堂上的一个老烟魂。
几分钟之后,他用让人听上去就觉得引起森森的腔调,缓缓的对老太太说着,“咱们家人已经给查清楚了,你儿媳妇生的这阴阳胎啊,先前确实是一对儿亡命鸳鸯,他们前生命苦,有缘无分,没能走到一起,又双双惨死,才会带着这么大的怨气的。”
老太太的眉头皱着,让脸上的皱纹变的更深了。
二林子又用那种阴森的腔调,简单的把这俩人前生的事情,告诉给了在座的诸人。
在清朝初期一个偏远的小镇上,有一个卖布的方老板,和一个开面馆儿的齐老板。
他们两家的商铺挨的近,两个老板的关系处也不错,最巧的是,他们两家的媳妇还是同一年生的孩子。
方老板家生了个男孩,名叫方鸿朗。
齐老板家生了个女孩,名叫齐雁萍。
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方老板和齐老板就说以后可以结为亲家,就这样,他们给这对儿青梅竹马的小孩儿,定下了娃娃亲。
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改变了他们本应该幸福的结局。
就在方齐两家孩子十二岁的那年,齐老板突然得了重病,那时候的医疗条件不行,得了重病的人基本就是一半靠药一半靠天,一个多月之后,齐老板就病故了。
清朝初期的女性地位并不比现在,大多数普通人家的女孩可能都没读过书,认识点常用字的就算是不错了,齐老板的老婆也是如此。
她虽然也算是个贤内助,但对经商这一块实在不怎么在行。
齐老板去世之后,他家面馆儿的生意一落千丈,不出两年,她就把面馆儿给卖了出去。
在齐雁萍十四岁的那年,她母亲就去找到了当年跟他们定下娃娃亲的方老板家,想着也该择个良辰吉日让两个孩子成亲了。
没成想,方老板只说当年不过是随口一提的玩笑话,连个定亲礼都没送过算什么亲家,自己根本没拿这个当回事。
可虽然方老板不同意,他儿子却是真心想娶自己的青梅竹马。
即便是他父母不让他二人再有来往,他也还是经常的去找齐雁萍,甚至还总会偷偷的塞给她些钱,贴补一下她的生活。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两个孩子也都长大,转眼就都已经十七八岁了,在那个年月儿,这也确实是该要成亲的年纪了。
有天,方老板找跟儿子说,给他定下了一门婚事,是买下了齐家面馆那人的女儿,连日子都已经定下了,就在半年之后。
方鸿朗听到这话,说什么都不同意,还以绝食相要挟让父亲取消婚约,自己非齐雁萍不娶。
只是他这样的举动,始终无济于事,他的父母根本没有让他娶齐家女儿的意思。
几天之后,方鸿朗约齐雁萍在一间破庙里见了面,他把父亲如何给自己定了亲,自己又是如何抵抗的事儿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