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那个新邻居,有钱人成义的声音。
接着,是小和尚释心牙的声音:“叫啥叫?没听说过叫醒梦游的人…怎么来着?忘了,反正,嗯…看看他到底要去哪儿再说吧,阿弥陀佛。”
我清晰的听到了他俩的对话,但很奇怪的是,我却依旧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知不到。
而且在小和尚说过这话,成义很乖巧的答应一声后,这俩人就不说话了。
整个世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不多时,我的意识就重新变得模糊起来…
清晨,闹钟清脆的铃声准时响起,我从睡梦中醒来,勉强睁开眼,拿起手机,关掉闹钟,又重新闭上了眼。
缓了好一会儿,我才渐渐真的醒过来。
躺在床上闭着眼,回忆着昨晚那场梦,我不由得有些想笑。
唉,睡前一直念叨着,想抓紧时间再去趟青衣巷,没想到现实里还没去成,梦里倒先去了。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只是关于这场梦的后半段剧情,我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进入青衣巷以后,我又怎么着了呢?
实在记不起来,我只好晃晃脑袋,准备起床。
把手伸到床垫下摸了摸那块金牌,我才打着哈欠掀开了被子。
闭着眼把脚塞进拖鞋,我刚想站起来,却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睁开眼,低头看去,两只拖鞋上满是尘土。
我清晰记得,昨晚临睡前,我是穿着这双拖鞋冲的澡。
当时我虽然没有特意洗过这鞋,但无论怎么说,一夜过去,这鞋都没理由会脏成这样。
一股别样的不安,让我把这鞋从脚上脱下来,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
脏,真脏,但脏的很单纯,除了尘土,就是卡在鞋底的几粒小石子。
这土…这石子…
我赶忙又摸了一下床垫下的金牌,这才重新穿上这双拖鞋,起身来到客厅,看向了我家的防盗门。
门是关着的,看起来很正常。
钥匙插在锁眼里,和我记忆里一样。
我有些紧张的一步步走到防盗门前,抬手攥住钥匙,一边祈祷,一边轻轻一拧…防盗门应声开启。
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没脾气了。
自从上次梦游害死了刘主管后,我每晚回到家,都会反锁防盗门。
这扇门一共能上三道反锁,昨晚让酒闹得有些困,我就没三道全上,但我很确定,至少上过一道。
可现在,一道都没道了,轻轻一拧,门就开了。
发生这种改变,唯一的可能就是,从昨晚我睡着后,到现在我醒来之间这段时间,有人动过这钥匙。
如果被人动过的是锁的话,我还能骗自己说,也许是小偷从外面动的。
但既然动的是插在门内的钥匙,除了身在家中的我,不可能是其他人动的。
有这钥匙再加上我拖鞋上的土,看来,昨晚我真的又梦游了,而且梦游的目的地和之前一样,还是青衣巷。
哎?这么说的话,昨晚出现在我梦里的小和尚和成义,真的是我梦见的吗?他俩不会真的跟我去过青衣巷吧?
话说回来,之前每次梦游,我都是到了青衣巷就醒了,这次为啥我完全没醒呢?
我梦游了多久?我到青衣巷了吗?我在青衣巷做过什么吗?
还有,之前两次梦游,我一开始都遇到了相似的情况,就是鬼打墙,根本走不出青衣巷范围,怎么这次这么顺利就回来了?
我回来的…真的顺利吗?
无数的问号像子弹一样在脑子里飞来飞去,撞的我颅骨疼,晃晃脑袋,我索性缓缓打开了家门,想看看走廊里有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痕迹。
推开门一看,走廊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昨晚我就这么平平静静的出去又回来了一趟,什么都没发生?
我正在纳闷,隔壁的门忽然也开了,释心牙走了出来。
看到我,释心牙刚想说什么,视线却瞬间下移,同时瞪大眼睛说道:“咦,罪过罪过,施主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我看了看自己并不算多性感的大裤衩,有些无语的说:“小和尚别闹,我这穿的又不过份,这年头讲究穿衣自由,穿成那样都能往网上发自拍,穿成我这样直接上街都没问题的好不好?”
释心牙咂咂嘴说道:“啧啧,原来施主你是这么想的啊?难怪昨晚大半夜,你穿成这样就出了门。”
“…你怎么知道…昨晚你真的跟着我了?!”
听到释心牙说的这么直白,我也没兜圈子,直接问了一句。
释心牙很无所谓的说:“是啊,出家人不打诳语嘛,昨天半夜,成义施主带小僧从金浴皇庭那边回来时,刚到小区,小僧就…”
“停,我的事儿先放一放,我这都是小事儿,你先跟我说说,金浴皇庭是什么地方?怎么听起来不是很适合你去呢?一夜过去,敢问和尚你还是童子身不?”
我相当好奇的问完,释心牙一脸单纯的说道:“昨夜未遇大凶未遇小妖,怎会伤我童子身呢?施主这话说的好生奇怪。”
我点点头说道:“明白了,是凶和妖没让你遇到满意的…算了,不关我事不瞎打听了,你继续说,你回到小区后怎么着了?”
释心牙说道:“回小区刚走到单元楼下,就看到施主你了,小僧与你打招呼,你没反应,让你叫牙哥你也不叫,小僧让你别只穿个裤衩就出门,这样有伤风化,你也不理小僧。”
“去金浴皇庭那种地方的人还好意思说别人有伤风化…”我小声嘟囔完,又说道:“那,后来呢?”
释心牙继续说道:“后来,施主你还是不肯叫我牙哥…你就一直走啊走啊走,走出小区,走上了小区外那条土路,贫僧觉得你状态有异,怕你受伤,也怕你伤到别人,于是便跟了上去…哦,对了,成义施主还给你录像来着,你想看吗?”
“有录像你不早说?”
我有点着急的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不太对,毕竟听起来人家是在帮我,于是我赶忙放低姿态又说道:“那啥,那可以给我看看吗?”
“当然,封施主不介意的话,可以这边请…不过您最好是好歹再穿上件。”
释心牙示意着他家里,对我说了一句。
我赶忙答应一声,回家套上个背心,就跟着释心牙进了他家。
一进他家我就发现…这房子里的所有格局,好像完全没有变动过。
之前梁东瑜和李桃子住在这里时,我虽然从没进过他家,但几次碰巧赶上他家开门时,我都无意间从门口看到过他家里的大致陈列。
我当然不是有意偷窥,只是第一次不小心看到他家的陈列后,眼看比我家不知道要豪华多少,各种家具一看就是用钱买的,所以出于羡慕,偷偷扫过几眼。
所以就我看过的内容来说的话,这家里的各种陈列,确实完全没变过。
“成义施主,快来,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来,投个屏。”
在释心牙的指挥下,似乎还没睡醒的成义,穿着睡衣打着哈欠摆弄了一会儿手机,不多时,墙上的投影幕布上,就出现了一副略显诡异的画面。
画面里的人,是我。
镜头先是一个我的脸部特写,双眼微闭,表情很安详。
镜头拉远,我半低着头,保持站立姿势。
镜头下移,我的双脚正在一步一步的走着,像是很正常的在散步。
虽然穿的不是很正常…
镜头拉远上移,我看到了我的双臂。
我一条手臂自然下垂着,随着走路,有规律的摆动着;但我的另一条手臂,却像是被人拽着一般,平举向前,手腕低垂。
镜头越发拉远,这次,我看到了我的全景。
整个画面看起来,我就像一个失去意识的人,正在被一个隐形的人拽着手臂往前走。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刚想问点什么,释心牙就先说道:“别急…精彩的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