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江叙安静了足足三秒钟。
“不是吧大姐,你还真没带陆皖回来啊!你你你,你这不是坑我吗你!”江叙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秦挽眉眼一沉,原本她没打算现在就跟江叙摊牌的,可或许是受到陆尧那件事的影响,让她的心情不太美妙,所以她决定……
现在立刻马上,让江叙好好清醒清醒!
“我没带陆皖回来?”她垂下眼,仿佛自问自答般说道:“你这么说也不对。”
“那就是带了!嗨呀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坑我……”
江叙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冷漠的声音打断:“连我都没去M国,又谈何带那孩子去呢?”
这话落到江叙耳朵里,简直是振聋发聩!
“你说什么?你没回M国?那你现在在哪?!”
秦挽沉默了一秒钟,有些无语地道:“当然是在北城,白痴。”
江叙:“……”
“可……这是为什么啊?”江叙整个人都有点傻愣愣的感觉:“你不是答应我,周三忙完葬礼的事情之后,就会以最快速度赶回来吗?对了!是不是没买到机票?我这就让人去买……”
“江叙,别自欺欺人了好吗?”秦挽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就是那个,最近让你和Meta焦头烂额的人。”
话音落下,电话那边一片死寂……
过了许久,江叙红着眼,近乎嘶吼道:“为什么!!!”
压抑而又绝望的嘶吼。
秦挽垂下眼,不带任何感情地陈述了一句现实:“因为地球,两年后就会毁灭。”
“而Meta,无法在两年内创造出更大的价值。”
两句有些理智到不近人情的话从她嘴里说出,而事实上,还有第三句更为冰冷的话,被她咽回到了肚子里去。
江叙并非蠢人,相反他非常聪明,之前只是不敢相信自己被秦挽坑骗。
如今被她直截了当地挑明,很多事情他几乎不用深思便得出了答案:“所以,你一直都是地保局的人!你从未相信过反地联盟!”
只有地保局,才会一直拿地球毁灭说事!
秦挽没有回答,而是思考了几秒钟,然后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外星入侵都是真的,地球毁灭也是真的。”
“作为曾经的同窗,我希望你能动动你的小脑袋瓜,不要再被脑残势力牵着鼻子走了。”
江叙:“你……”
“最后,明天股市开盘,我会以发行价抛售我手里所有Meta的股份,还你一个干净的Meta,至于资金,我知道你现在没钱了,我可以借给你,0息。”
不得不说,不论前面有多愤怒和不理解,江叙都被她最后这句话狠狠触动了,但同时他也相信,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问:“代价是?”
秦挽轻笑一声,这也是她在得知陆尧欺骗她之后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不是代价,是条件。我希望你能在处理完M国事情后,回国帮我。”
“帮你?呵呵……”
秦挽仿佛没有察觉到他话语里的讽刺一般,平静开口:“世界末日已成定局,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末日来临之前,逃出地球。江叙,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明白这个道理:帮我,也等同于帮你自己。”
江叙没有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秦挽也放下手机,将其锁屏。
她走到窗边,伸手拉开窗帘,正午的阳光顷刻间挥洒进来,照得人身暖,却照不进人心。
“江叙,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吧?”
……
到了晚上,M股开盘。
秦挽果真如她所说,借给江叙一大笔钱,并且以每股20美元的价格抛售自己手里还剩下的20万股。
这些股其实并不是她自己收的,而是当初江叙替她收的,现在相当于是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其实如果秦挽乐意的话,这二十万股也能让她凭空再赚个一亿美金,因为虽然Meta现在被打压到了极点,但却仍能卖个几百美元一股。
二十万股,并不算少了。
可惜,秦挽却不想赚这份钱,她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生意场上拼个你死我活很正常,别说是技不如人一败涂地了,就算背着巨额债务无力偿还最终跳楼的例子都屡见不鲜。
相比之下,她不仅留给江叙一条后路,更是将Meta清清白白地还给了他,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是看在过往同窗所剩不多的情谊上了。
除此之外,还有她想收服他。
江叙也知道这些道理,如果他能放下自己的骄傲,便可以随时弃暗投明,而如果不能……
那秦挽也不会等他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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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又招了,这已经是第17个招的,还差3个咱们就可以凯旋回国了!”
地保局特别行动队在M国的秘密基地里,手下推门进来,激动地对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说道。
然而男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丢了魂一样压根没听见有人说话。
“头儿?陆局?”
手下试着走上前来,刚走进一米范围内时,陆尧猛然看向他。
差点吓他一大跳!
陆尧垂眸,做出一副正在认真看文件的样子,沉声问道:“什么事?”
手下一愣:“啊?我刚才不是跟您汇报过了吗?”
话音落下,空气中仿佛有丝丝尴尬蔓延……
看着局长如墨一般的脸色,手下在心中暗骂自己一句多嘴,然后赶紧又把先前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听完之后,按照惯例,陆尧会去看审讯记录,可现在他只是神色淡淡道:“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陆局。”
等人离开后,陆尧起身去厕所,想要洗把脸清醒一下。
然而就在手捧着水泼上脸的时候,他突然顿住了。
男人缓缓直起身,望向镜子里那张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脸,面具后面那双棕瞳里,目光复杂。
他忽然抬起手,捏住颧骨一角,用指甲轻轻刮了几下,捏住的位置就开始明显与皮肤脱离。
下一秒,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就被揭下,底下是一张冷硬如同冰雕一般的面容,带着丝丝化不开的寒气。
冰冷,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