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快堆成山的文件里抬起头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顾明檀解锁手机，看到秘书四个小时前给自己发的消息：顾总，今晚十点半，贵洋酒店有饭局。参与人员：宋总、莫总。
他轻啧一声：“真是一天都没个消停。”
他起身拿了外套，开车前往贵洋酒店。
到地方的时候，刚好十点半。
推开包间门瞧见他们两个已经到了，饭桌上几道凉菜，就如这包间内的气氛一样，凉得要死。
他唇角一扯，脱了外套往架子上挂，语气随意：“还真是离谱的东风，把我们三个聚在了一起。”
“先谈正事还是先说废话呢？”
他自顾自开始拿平板点菜。
宋珩抬眸看他一眼：“就你废话最多，不如你来开个头吧。”
那就是先不说正事了。
顾明檀脸上没什么介意的意思，但表情却是似笑非笑：“宋珩，你能不能改了一见面就挖苦我的臭毛病。”
“我最近可是伤心的很，经不起言语的刺激了。”
莫逸川抬起了头，声如其人，斯文又冷漠。
“你？伤心？”
他只差脸上挂着“你在说什么疯话”。
顾明檀耸肩：“我伤心是什么奇闻吗？你俩都这副表情。”
他唇角缓缓勾起个笑，声音慢慢低沉下来。
“实不相瞒，我最近对一个女孩一见钟情。”
“可惜，她非常排斥我，完全不想见到我。”
宋珩掀起眼皮，毫不留情地嗤笑出声，声音温润嘲讽：“你会喜欢人？开什么玩笑呢。”
莫逸川也懒懒抬了下眼，没说话。
显然是不信。
顾明檀不乐意了，他放下手里的平板，“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意思呀？就兴宋珩身边女友唰唰地换，不兴我也动了回真心？”
他往后一仰，双手交叠着，唇角蔓起微笑。
“她可是个极有魅力的女人。”
宋珩扫他一眼。
顾明檀轻啧，似苦恼地叹了口气，声音冷了些。
“就是身边有个让人烦的跟屁虫，总是姐姐长姐姐短，长得倒是有几分迷惑性，我真怕他勾走了她的心。”
宋珩挑眉：“你这样的人也会害怕？”
顾明檀：“怎么不会？”
他直直对上宋珩的眼睛，唇边弯起一抹叫人猜不透的笑意。
“你是没有见过那个年轻男生，他眼尾锋利，身上带着顾若有似无的乖张气息，可矛盾的是，他一口一个姐姐，甜得很。”
“我是真的担心我喜欢的女人受不了这样的诱惑啊。”
宋珩：“哟，真是稀奇，顾总说的跟真的似的，这难道真不是在编故事？”
顾明檀没应。
他眼神如鹰，眸底潜藏着审视的味道，看着宋珩，意味深长。
“当然不是编故事了。那个小年轻姓夏。”
“宋总身边好像……”
宋珩瞥他一眼，神色自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明檀轻笑：“没什么意思，只是忽然想到，你身边儿似乎有个挺凶的弟弟，也姓夏。”
“最近好像没有听到他的消息呢。”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人了。”宋珩倒了杯水，优雅地喝了一口。
眉眼一耷拉，就带了冷厉的厌色。
“我提醒你，可别把你随便臆想出来的人，或是无关紧要的人，和我弟弟相提并论。”
“我不喜欢。”
水杯搁到台面上发出砰地一声响。
顾明檀却好像没感觉到他的威压一般，点这屋里的第三人。
“莫总，你也觉得是巧合吗？”
莫逸川：“我可没心情掺和你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儿女情长的事情放一放吧，今天我们三个聚在一起，可不是来听八卦的。”
他抬眼，冷静斯文，嘴唇紧抿。
“我就不绕弯子了，这块蛋糕，三分不行。”
“我要至少二分之一。”
他话音落下，顾明檀和宋珩脸色同时一变。
其实今天他们三个聚在一起，就是为了瓜分股市。
眼下有一块巨大的蛋糕在他们面前，但这东西均分不了，所以怎么分配就成了问题。
他们三个，虽然同是黑道势力出身，但走的路不同，发展至今日……
论财力，宋珩第一，论黑道势力，顾明檀第一，论官方能量，莫逸川第一。
如果莫逸川铁了心要用官方的力量压他俩，这块蛋糕根本就不用分了，因为某些特殊性，莫逸川拿大头简直是板上钉钉。
但是，他来了。
他来，就说明这件事情有余地。
顾明檀定了定心，露出正事专用微笑：“莫总，太霸道不好吧？我可以用其他东西，去交换一部分利益。”
这次的蛋糕对他来说是最有益的，他一定要尽可能多拿。
莫逸川也不墨迹，直说：“好啊，用那张胶卷做交换。”
顾明檀嘴唇抿起，蹙眉。
“你知道的，那胶卷……”
宋珩打断他：“可以。”
顾明檀猛地抬头看他：“宋珩，你拿到了？”
不可能吧。
宋珩不紧不慢地露出微笑：“那东西能在你这里交换到多少利益？”
莫逸川毫不犹豫：“全部。”
宋珩眼神一闪。
“成交。”
莫逸川呼吸一紧，冷静眸光自进屋以来第一次变得灼热，“你……”
宋恒抬手：“别急。”
“三个月吧，三个月之后，我会给你胶卷，你让利。”
莫逸川蹙眉：“什么意思，胶卷不在你手上？”
宋珩露出笃定的微笑。
“只是现在不在我手上而已，三个月后，我一定拿到。”
顾明檀冷笑出声。
“我还以为你有多么大的本事，结果也只是一张空头支票。”
宋珩毫不客气地反击：“只要有人买账就行。”
“莫总愿意等，不是吗？”
莫逸川紧抿嘴唇没说话。
但他不说话就已经是表明态度。
他可以等。
顾明檀差点气笑出来，往后一仰，也不装和善了，直接冷声：“那就各凭本事。”
他的人已经查到了大致范围，只要进一步缩小圈子，锁定单个人指日可待。
但宋珩为什么会这么笃定？他有点不安。
宋珩站起来。
“那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事要忙，不陪两位了。”
莫逸川也站起身，斯文俊秀的眉眼漠然，“我也走了。”
顾明檀：“……”
他皮笑肉不笑：“那就我一人独享这顿大餐了。”
莫逸川点头，当先推开门出去，走得毫无留恋。
宋珩也走了。
他刚才点的热菜一盘盘被端上来，热气袅袅，服务员们时间卡的刚刚好，一点都没有影响他们说话，显然是提前被打好招呼的。
他随意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忽然一顿，叫住了服务员。
“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早餐？”
“有的，顾总。”
顾明檀眼神一闪，弯起个温柔的笑，声音磁性好听。
“那麻烦帮我预定明早的双人份早餐，丰盛一点，最好是女孩子喜欢吃的。”
“明天早上，我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