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瞧见允淮眉头皱更紧,顿时伸手把江婉沁挡在身后,神情更柔弱坚毅,一副我带来的人,她犯了什么错我都要帮她担的样子。
“族长……”
殊不知允淮只嫌她聒噪。
“够了。”
他回头冲老兽人道:“给人把脚伤也看了。”
说完,他不耐欢颜的叽叽呱呱,大步离开,忍住了没再看江婉沁的脸,却忍不住想……
他刚刚是不是又,太凶了。
会吓到她吗?
……
回去住处,他就忍不住闭上了眼。
有个陌生又香甜的气味,充盈在鼻间让他无法忽视。
她在时还不显,她一走,他看什么都不对劲儿,好像都沾染了她的气息。
睁眼又看见夜晚那家伙留下的字条。
他不禁看出了神,她确实身体弱,这是他初见她就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软倒在他怀里,好几天都醒不来,哪知道一醒就被黑夜的自己盯上了。
食物。
他是知道那家伙对食物什么态度的,能让事情发展成这样,不得不说连他也没有想到。
那一遍又一遍毫不知羞的问话,纵容食欲疯长去欺负她……
他又闭上眼睛,恍惚间竟有些可惜去欺负她的不是白天的自己。
够了。
他彻底沉眸,想了许久,张口声音冷硬:“我就不给你留什么字条了,只警告你,不要再靠近她,她不是你的食物,更不会跟你……”
“今晚就是你的狩猎日,老实一点。”
说完,他就外出狩猎。
又是第一个回来,他尾巴被昂扬的情绪所染,抖擞地上扬。
放下猎物,视线余光瞥见晃悠的白毛,他猛地一顿。
明明四周没有任何人,但他像是被人珍爱地捧住尾巴,轻轻地揉了揉一样,尾椎骨都瞬间麻了。
尾巴禁不住一跳。
他敛目,迅速,以最快速度冲回了私人领域。
然而那恍惚的感受还在。
脑海中自发浮现了女孩的眼睛,水润润的,仰头望着他,看着就很好欺负。
要命。
是他幻觉她在rua他的尾巴。
……
难言的折磨,他抿紧嘴唇,把尾巴收了回去,但心里想的还是她。
没想许多,他站起来就往医棚走。
此时时间还不到下午,老兽人午饭吃完跑回窝里打盹,欢颜也躲太阳回去了,预备下午再来,医棚只有江婉沁一人。
看见允淮来,她愣了下,轻唤:“族长?”
“您不是说下午……”
允淮这才看了天色,唇一抿:“没什么事,提前来了,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江婉沁点头,很乖。
允淮喉结一滚,垂眸不再看她:“把你在狼人族群遇见的一切都说一下。”
江婉沁眼神闪了闪,省去自己是人类这一茬,其他的,能说的,她都说了。
不过允淮果然不是好骗的,他几乎是听完就皱眉。
“狼人不会无故追杀人,你做了什么?”
“动作也描述一遍。”
他的意思是言语描述。
但江婉沁眼神一闪,她站了起来,调整了下神态,再仰头看允淮,眼神空茫如找不到家的小兽,怯怯地说了声:“守卫大人,您好……”
允淮眼眸顿时深了,骤然扭头看她。
她还在还原当时的情况,眼睛更纯更乖了,说:“我可以进去讨口水喝吗?我实在是太渴了。”
允淮忍不住指尖轻掐掌心。
他好像明白狼人为什么追杀她了,恐怕那不是追杀,只是她不懂,才觉得……
江婉沁眼睫颤了颤,低下头,舔了下唇。
“不可以吗?”
允淮琥珀色的瞳眸暗了。
好了。到这里,他知道是为什么了,不用再还原下去了。但,他张了张口,却不是叫停。
而是哑声:“然后呢?”
江婉沁神态忽然变得委屈害怕,小声:“然后他忽然就扑了上来,手也变成了兽态,耳朵都竖了起来,好吓人,我转头就跑……”
“我不敢回头。”
她眼中害怕越来越深,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允淮下意识道:“别哭。”
江婉沁仰头,眼泪已经蓄满了眼眶,不是说不落就能忍住的。
泪滴砸下来的那瞬,允淮心也颤了下。
一个大步靠近她,他的手放在了她头上,轻缓地揉了下。
她瞬间就绷不住了,不顾许多,往前扑进了他怀里。低低的哭声和滚烫的眼泪都闷在他胸膛,她抱得很紧,他除了刚被她碰触身体一颤,手顿了顿外,没有想要推开她。
反而垂眸,看着连发顶也漂亮的她,沉声道:“不用害怕了,这里没人会追杀你。”
“嗯嗯。”
她应地呜咽,贴他贴他得更紧了。
他没有说话,手也没有揽上去,而是绅士地只单手落在她头上,另一手自然垂落。
萦绕在他们之间的生分和拘束无声被溶解。
她蹭到他胸膛的泪风一吹凉丝丝存在感强烈,他喉结滚动了下,又对她道:“别哭了。”
不然,他可能当不了太久的绅士狐。
她不好意思地擦脸,要退开才一下子红了脸,眼睛左瞟右瞟,就是不敢看他。
他的目光却一直专注地停在她身上。
心道,奇怪,看她羞怯会很静心,一点儿面对其他娇弱女孩的不耐都没有。
一直不想找伴侣的心忽然就跳了跳。
此刻,他好像和黑夜的那个他在思想上达成了短暂的共鸣。
如果是她的话,常常相伴一定很快乐。
“喝过药了吗?”他低声问她。
江婉沁点头,这才仰头望他,眼里还水润润的,眼眶发红,可怜又乖。
她说:“草药挺苦的。”
“我知道有清甜的草。”允淮看着她,问:“要试试吗?”
江婉沁眼睛一亮:“要!”
允淮微微抿唇笑了,对她伸出手:“那,跟我来吧?”
江婉沁垂眸看他的手,手试探地往上抬了抬,又要落下,说:“我跟在族长身后吧?”
“不。”
允淮弯腰就牵住了她的手,紧紧裹在手心。
“我怕你跟不上我,还是拉着安心些。”
“不用紧张,抛开族长的身份,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狐兽人。该紧张被拒绝的,是我。”
他侧头冲她眨眨眼,冷硬的五官都仿佛沾染了柔光。
江婉沁与他对视,嘴角慢慢弯起。
她声音又轻又甜,说:“那你也不要紧张,我很乐意和你一起去尝那颗甜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