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时辰后,战夜烬坐在营帐内,看着被人押住跪在地上的扎那和阿布都拉,抿着唇说:“既然你们所说的两位公主昨夜已经成功抵达,为何今天迟迟没有音讯?”
“可别忘了,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们!”
扎那忙解释道:“我们本就打算今天过来,只是临时出了点事,这才耽误了会儿,还望战王见谅。”
阿布都拉附和道:“听闻早上永安公主和另一位武将正在比试骑术,大约是暂时耽搁了,所以才来晚了些。”
他垂下眼眸,知晓战夜烬的软肋在何处,便主动提及了永安公主的事情。
果然不出他所料,战夜烬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道:“继续说。”
扎那犹豫地看着阿布都拉,临走前温宛卿还专门叮嘱过自己,不要提到永安公主,没想到一过来阿布都拉倒是率先提及。
他拱手,试图移开话题,“我们突厥准备了最大的诚意,不如我们先讨论正事?”
“本王让你讲话了吗?”
战夜烬的声音倏地冷了下去,吓得扎那忙伏下身,嘴里念叨着“恕罪恕罪”。
而阿布都拉挺直了上半身,低声解释道:“我也是才听闻了此事,听说是有人不服管教,让永安公主教训了一顿。”
战夜烬若有所思,再次让人将画卷拿出来,放在扎那面前,“你可认识此人?”
扎那看着画卷上娇美的女子,果断摇摇头,“我没见过,我自幼生长在突厥内,不曾见过其他中原人。”
“你们永安公主不就是中原过去的吗?”战夜烬盯着他面上的表情不放,见他当真是满脸疑惑,反而皱起了眉,“若敢撒谎,本王保证你今天走不出后山!”
扎那身体一抖,但还是摇摇头,“我……我确实没见过此人!永安公主虽说是中原过去的,但应该和画上这女子长得不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回答着,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战夜烬忽然给他看画上这女子,但他确实没见过。
更何况,永安公主向来戴着面具,就算是中原人,他也没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
不过多余的信息他不好透露给战夜烬,便没有多说什么。
战夜烬眉头皱得更紧,命人收起了画卷,同时叫人松开了地上的两人,“说说看,你们有什么诚意?”
扎那理了理自己的衣角,递给冷锋一封礼品函,“这是我们可汗愿意献给你们的礼物。”
他按照温宛卿的吩咐,开门见山,把函件交给战夜烬。
反倒是战夜烬有些惊讶,接过函件查阅了一番,随即屏退了众人,徒留扎那在帐子里。
战夜烬将函件暂时放在一边,“这函件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我当然不敢欺骗战王。”扎那忙解释着,“只要战王点头,东西立马送到您面前来。”
战王抿着唇,忽然瞥向他,“你们突厥人谈判,喜欢直来直往?”
扎那偷瞄着他的神情,随后立刻避开他的视线,小心谨慎地回答道:“我见战王不是那种扭捏的人,自然要以诚待之。”
“若是战王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告知,我回去向可汗请示。”
战夜烬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眯着眼睛盯着下面的扎那,“想来你心里应该清楚,若不是因为突厥大肆扰乱大梁边境处,本王也不会亲自率兵来此处。”
扎那弯着腰,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可汗从未命人做过这些事情,只是现在突厥内乱的情况,您大概也了解。”
“按照中原人的说法,‘冤有头债有主’,战王就算要针对,也不该冲着我们来……”
战夜烬微眯着眼,手指在桌上轻点,“这与本王何干?”
“你们内乱如果想让本王来处理,那可汗的位置,是不是也该本王去坐一坐?”
他盯着抖成筛糠的扎那,面色微沉,“本王要的,你们给得起吗?”
说完,他把函件扔在了地上,冷哼道:“除了察汉城外,再往里走十座城池,不过分吧?”
乍然想起温宛卿的嘱咐,扎那仿佛又找到了主心骨,轻声赞同道:“战王的意思,我们明白,不过其中涉及颇多,我小小一个文官,做不了主。”
战夜烬面色不虞,“方才不是还敢直接将函件交给本王,怎么现在又没权力了?”
“谁教你的这些话?”
扎那怔在原地,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没人……没人教我。”
战夜烬忽然猜到了什么,蹭地站起来,“既然你没这么权力,回去叫你们的永安公主亲自过来跟本王交涉!”
“明日再来,本王希望能解决问题,否则大梁这十万大军可不是吃素的!”
说完,战夜烬抬手,命人送扎那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太师椅上,捏了捏眉心。
方才这个扎那讲话的某些语气,太像他记忆里的那个人,也根本不是突厥人谈判常用的话术。
可是扎那看见那幅画卷的表情做不了假,他的神情仿佛完全不认识画上的人。
而那日阿布都拉过来的时候,战夜烬分明看见他听闻到“温宛卿”三个字后,神态细微的变化。
所以说,阿布都拉应当是见过温宛卿的,只是他也不知她跟永安公主究竟有没有联系,甚至还尝试从战夜烬身上打探消息。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永安公主到底是不是温宛卿?
战夜烬深吸一口气,疲惫地靠在座椅上,缓缓合上了眼。
不多时,冷锋走了进来,破例惊扰了战王的休息,“战王,属下有重要的事情禀告。”
战夜烬睁开了双眼,瞳孔中全是狠戾,“最好是我想要的消息。”
冷锋猛地抬头,“正是关于王妃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