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夜烬拉着温宛卿的手,再度开口,“我去同陛下谈谈。”
温宛卿点了点头,“那我去御花园等你。”
在说完这番话后,两人互相道别,战夜烬便走进了大殿。
而战夜烬刚被引进内室,远远的就能听见皇帝的斥责声。
“你说这清王怎么能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朕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不服管的儿子来!”
李公公的声音,“陛下顺顺气,龙体要紧……”
就在皇帝生气之时,战夜烬从一侧走了出来,原本还正在气头上的皇帝一见到战夜烬之后,这蹭蹭上涌的火气顿时就消了一大半。
“你方才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战夜烬行礼,“回陛下。臣来只是想来探望一下陛下,您年纪渐长,还是当以龙体为重,不易再这般动怒了。”
皇帝叹了口气,“唉,烬儿,这件事情还真是委屈你了。”
战夜烬听到皇帝调转了话题,连忙将心中的实话说了出来。
“无论如何,救人一事这是清王殿下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又不是清王殿下能决定的事情。陛下为何会对清王殿下迁怒这么深呢?就算是为了我,舅舅也不该这么做,伤了父子和睦。”
说到最后,战夜烬已经是用家臣身份和皇帝对话了。
他虽然自己因为萧濯对温宛卿念念不忘一事而感到心有膈应,但不代表这就是萧濯的错。
他更不希望皇帝舅舅因为对他的偏爱而伤到了萧濯,毕竟萧濯是那么地爱戴他的父皇。
皇帝在听到这一番话后,不发一言,只是伸手撑着额头,满脸疲累地按揉着太阳穴,甚至眼底还闪过了几分伤感之色。
摆明了是触及了伤心事,不想多说。
可又在片刻之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皇帝一声冷笑。
“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很让朕失望了!以往朕之所以对他高看一眼,也都是因为你和他走得近一些的缘故,可是朕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开始觊觎你的女人?”
皇帝的面容沉了下来,眼中的怒意也有了再次升腾之象。
“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皇家的颜面何在?他只为了一己私利,不顾自己的名声清誉,朕就算是废了他,也在所不惜!”
皇帝的态度相当坚决,言语间也根本不容置疑。
其实早在没有进宫之前,战夜烬一直是担心温宛卿可能会被清王抢走这件事情的,甚至就连之前在同她解除心结之时,都还在心里头憋着一口气的。
但是听了皇帝说得这么严重,反而是笑了。
被无奈的。
皇帝见他模样,顿时心疼不已。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你让朕说你些什么好!”
战夜烬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战夜烬和温宛卿之间的事情,他更是再清楚不过。
两人好不容易走到今日,又怎么能被萧濯给闹得日日不宁?
萧濯虽然是他的儿子,但他凭什么和战夜烬抢东西?
哪怕没抢,就算只有这样的念头都不行!
他绝不允许!
他已经对不起过这个孩子一次了,绝对不能再出第二个差错了。
皇帝看着好不容易收敛了笑容的战夜烬,更是连连叹气。
“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行?朕知道你对清王多有手足之情,可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萧濯可远没有他看上去那般心无城府……然而这话也不能说给战夜烬听。
皇帝只好道,“你自己多注意,别等温宛卿喜欢上别人了你就哭去吧。”
战夜烬没料到,皇帝居然会同他说这番话,心中很是复杂。
“陛下如此替臣操心感情之事,臣感激涕零!可这种事情,臣相信不会发生的。比起这个,陛下还是保重龙体要紧。”
紧接着皇帝又和战夜烬商讨了一些朝中琐事,直至过了半柱香,战夜烬怕温宛卿等急了,才离开大殿。
而此时的温宛卿还在御花园中等战夜烬。
她花园当中百无聊赖地转了几圈,对眼前这副花团锦簇的样子,兴致缺缺。
谁知还没走出去多远,就看见清王萧濯正站在一旁盯着一簇花丛沉思。
萧濯的神情凝重,面容痛苦,脸上的神情更是极尽伤感。
而温宛卿还是第一次看到萧濯如此模样,要知道,平日里这副清王殿下向来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更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这般模样。
温宛卿只觉得有些稀奇,但是很快,这种感觉就被另一种感觉给打断了。
她的脚步定在了原地。
温宛卿只觉得十分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过去打声招呼。
毕竟这件事情因她而起,虽然不是她的错,但算起来她还是有点责任的。
都怪那个该死的沈萧璧!如若不是她在大宴之上口无遮拦,皇帝又怎么可能迁怒萧濯?萧濯和战夜烬的感情又怎么会被离间……
温宛卿如此想着,心中越发的愤愤难平。
这笔账,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她站在原地,犹豫了良久,直到面前的几个花瓣都被她揪了个干净,才终于回过神来。
温宛卿环顾四周,在确定周围没什么闲杂人等之后,还是走了过去,“清王殿下……”
而萧濯显然刚刚觉察到温宛卿的到来,从还在沉思的神情当中回神过来,只是整个人还是透出了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颔首轻声,算是打招呼,“战王妃。”
温宛卿见他如此模样,鼓足了勇气开了口,“清王殿下,实在是抱歉啊,这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
萧濯听到她的声音之后,并未回头,随即便是一声苦笑,“你又何错之有?这件事情根本就与你无关……”
他视线看向远方,声音沉闷,略带自嘲,“父皇不喜欢我,而贵妃也不过是给父皇找了个由头,让他批评我罢了,怎么会怪到你身上去?”
“清王殿下,其实陛下并无此意……”
温宛卿本来还想替皇帝解释两句,可是这话都还没有说完,萧濯便再次自顾自地开了口。
“你不用替他说话。我知道父皇一直厌恶我的出身,他嫌弃我的母亲身份卑贱,连带着觉得我也卑贱起来了。”
听到这番话的温宛卿暗自垂下了头,一颗心已经跳入擂鼓。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萧濯居然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