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夜轻轻探出手，一朵雪花落在了她的手心。
江无惧头枕在她的腿上，懒洋洋的抱着她的腰肢。“等雪过了，我们就回人族吧！”
夜轻轻将手指插入他的长发，缓慢的梳理：“当真一点不留念？”
“呵，有什么好留念的。”江无惧说道：“他们争来争去，是我的，就是我的。”
“你当初退让，不过是为了娶我吧？”夜轻轻笑了，还以为江无惧是个只会莽的战斗兵器，谁知道他狡猾起来，能够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不让出帝兵，人族怎么敢让我进入圣庭，兽族怎么同意我娶你。”江无惧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
“咦？时间过了，茶茶怎么还没来？”夜轻轻看了一眼计时的工具，有些担心。
“不会出事的。他们都知道，人族的人是你的人。”江无惧压着夜轻轻，不让她起身：“你总是在培养人族，多一点时间给我吧！”
人族寿命短暂，圣巫代代更迭，每一代圣巫夜轻轻都会亲自指点。圣女不会死亡，永远保持青春，但她的知识是渊博的，所以能够接受夜轻轻教导，每一位圣巫都必然不凡。
只是她与江无惧在一起后，二人轮换居住在圣庭和兽族王宫。有时，那些圣巫继承人就需要到兽族王宫来找夜轻轻。
他们一路来，也会查看兽族的风土人情。
“我们不总在一起？”夜轻轻笑他。
“那不一样，总会有第三个人。”江无惧压了过来：“不能做亲密的事情。那些小崽子总会用防备的眼神看我。”
“而且，茶茶大概是被狐王骗走去玩了，你不用担心。”
他的话语辗转在两个人相触的唇间。
茶茶是个孤儿，小时候跟着夜轻轻在兽族王宫居住过一段时间。有次她打扰江无惧与夜轻轻相处，被江无惧丢了出去。寻来路上走丢了，遇上了九位狐王。
狐王见这个人类好玩，就变成人类小孩逗弄她。
二人莫名其妙成了一对欢喜冤家。
“圣女大人，因身体抱恙，我先回人族了。很抱歉失约。”第二日，一片树叶落在夜轻轻手里。
树叶上，是茶茶给夜轻轻留的信。
“出事了。”夜轻轻握紧树叶，看向江无惧：“我们回圣庭。”
“好。”江无惧二话不说，拿起披风裹在夜轻轻身上，化身成龙，带着她飞入了人族圣庭。
夜轻轻落在圣庭的那一刻，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所有圣巫神情悲伤的站在那里。
“阿父，阿母。”无忧快步走了过来。
如今的无忧已经成年，翅膀可以收敛起来，如同一个真正的人类一般。
“出什么事了？”夜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都在发白。
“茶茶，茶茶去世了。”
夜轻轻深深呼吸一口气。“谁做的？”
“不知道。”无忧是圣庭的代理主事人，出事后立刻将情况了解清楚。
茶茶怀孕了。
她与狐王暗生情愫，发生关系，怀了孩子。
她不敢说，狐王便主动担起责任，表示自己会与江无惧和夜轻轻说。
可不知为何，狐王一直没有说。
茶茶便借着这次到兽族学习，想要找到狐王询问情况。
可当她到来，却才知道自己的“人族”丈夫是狐王，是有着三妻四妾的狐王！
她伤心欲绝，离开兽族，却在途中遭遇刺杀。
“孩子早产，茶茶中毒，生下孩子就……我看得出，她心如死灰，也是不愿活了。”
“孩子生下后，她没有看一眼，只是拉着我说，她对不起您的教育。”无忧看着夜轻轻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握紧了她的手。
夜轻轻颤抖着坐在椅子上，心痛如绞。“我不该的，我不该的。”
夜轻轻早就发现了狐王的身份，但是碍着狐王的请求，她便没有擅自揭开他的身份。
“他竟然骗了她，他竟然……”一滴泪从夜轻轻眼角流下。
狐王明明说过，自己会坦白，也说过，他待茶茶如妹妹，并无其他感情。
她信了。
江无惧谴退所有人，将夜轻轻搂入怀里。
“不是你的错。”
夜轻轻哭了出来。
“是我的错，怎么不是我的错。”
“是因为我耽于情爱，丧失了警惕之心。是因为我偏爱于你，便偏信你的朋友。是因为我错估了狐族的虚伪，错估了茶茶的坚韧。”
茶茶在她眼前还是那个软糯糯的小团子，还是那个生气了、受伤了、难过了哄几句就好的小孩子。
可那只是她的一面，她面对夜轻轻这位母亲、长辈、老师的一面。
她的另一面，是个宁折不弯，宁死不退的人啊。
她本该是人族的圣巫，守护人族的存在啊！
可她死在了一场阴谋，死在了自己的疏忽之下。
不知过了多久，夜轻轻有些疲惫的起身。“我去见见她，你先休息吧！”
江无惧点头，如同一尊雕像站在那里，看着夜轻轻进屋。
“我不会怪你的。”她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不是你的错。”
江无惧心疼的看着她。
屋子里静谧一片，淡淡的梅花味道已经冲散了屋子里的曾经的血腥味。茶茶安详的躺在一片花海之中，双手交叠在腹部。
夜轻轻坐到了她身边，颤抖着摸了摸她冰冷的肌肤，最后与她十指相握。
“茶茶，对不起。”
她久久凝视着她的面容，带着哭腔开口：“原来我的小姑娘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只可惜你太美好了，提前离开了我的身边。”
茶茶是她看着长大的，与她的女儿一般。
“我的茶茶。”
一阵风吹来，夜轻轻眼前闪过一片雪白，她低头看去，不知何时，她的三千青丝层层变白。
她的哀伤，哭不出来，说不清楚。
她怪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
我为什么要去兽王宫住？若是不曾前去，是否茶茶便不会与狐王相遇？
若是我不轻信狐王，是否茶茶便不会心痛死去。
“若不是我啊……”她叹息着起身，将一朵白色的莲花放在茶茶交叠的手心里，提剑冲出了圣庭。
“轰隆隆——”
爆炸声响彻兽王宫，夜轻轻站在半空，冷漠的注视着下面的人。“九尾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