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闻之大怒,“大胆阴魂,敢欺瞒本王,你行凶弑母,纵火屠村,杀死全村五百多条人命,你可认?”
我闻言忙抬头怒目案桌后的秦广王,赤红着脸道:“我并未行凶弑母,也并未纵火,更不可能屠村!为何如此栽赃我?”
那阎王闻言气势更凶,随声大喝道:“莫要再行狡辩,你阳间册标的清清楚楚,难道我还能污蔑你不成?如此不坦诚交代可谓是罪加一等,来人呀……”
我是怒火中烧,随口喊出:“做了便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你可以说我是恶人,可以抓我,可以重判我,但你若说我弑母,说我纵火屠村,我定不接受!”
“你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人呢?来人呀……”
此刻的我已是面红耳赤,双眼射出逼人寒光,大步向前几步,脚下锁链随之发出“叮叮铛铛”的声响,直拍那阎王的桌案,双唇微颤紧紧皱眉,死盯着那阎王道:“你个狗阎王,你黑白不分,颠倒是非,竟如此栽赃嫁祸于我,你也配当这个阎王!”
一旁鬼差闻声赶来,拱手答道:“阎王。”
“把他给我捆好,修要让他靠近这……这边!”
那鬼差闻言直接将铁链将我捆紧,拽至远处。
“拿来生死簿!”阎王竟不由分说地伸手至身侧的陆之道面前。
陆之道见状连忙将一本厚厚的册子递至秦广王手中。
秦广王翻开刘氏生死簿,一页两页……一直翻到最后一页的最后一个人的名字上,上面明晃晃地写着“刘九霄”三字。
身旁判官崔钰却垫脚歪头望向桌案上那生死薄,又抬头瞧了瞧台下的我,拧眉皱眼道:“阎王……这……”
“这什么这!闭嘴!”只见阎王提眉抬眼向下斜了一眼我,连忙对崔钰说道:“把勾魂笔拿来。”
那崔钰紧握手中勾魂笔扭头看向别处,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一般,露出一脸刚正不阿之神情。
阎王见状顿时心生怒气,本就铁红的方脸已然变的有些发紫。
我站于台下,望向此二人,这阎罗黑白不分,颠倒是非,怪不得地府腐败气息这么浓厚。就连下边的判官都不愿意听其吩咐。
我的命运此刻就掌握在这阎王手中,一笔一画间,既是前生作,又是来生缘。
来到此处的阴魂就如同蝼蚁一般任人宰割,若是有幸遇到公证判官,倒也算是一大幸事,若是遇到这迂腐不明的判官,即便是你有万千张嘴,也是理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想到这,那陆之道上前一把夺过崔钰手中勾魂笔,并恭恭敬敬递到了阎罗手中。
“你……”
“你什么你?”陆之道一双电眼放着精光怒目而视。
随即阎罗赫然怒斥道:“等判了这阴魂,下一个收拾的便是你!”
崔钰闻言也不再多语,只是静静看着。
阎罗此刻右手举起勾魂笔,眼睑微垂,闪现出一道寒光,对准“刘九霄”几个大字就是一勾,随即笔拍于案,面露阴邪之情。
这一勾一摸算是彻底坐实了我的死亡之实。
我顿时觉得全身一颤,犹如触电一般通体酥软了一下。
“好啦!此人已结案,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
随后便从两侧站出来两个五大三粗的鬼差,“阎王,这魂压制何处?”
阎王闻言,揪着油腻的胡子道:“此人罪大恶极,该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阎王随即便起身自后门离去了。
我闻言奋力想要挣脱锁链,抓住那黑心阎王,挖出他的心,我倒要看看他的心究竟什么做的。
可怎奈我只是一个亡灵,一个不入流又没有道行的小鬼,任人宰割的羔羊。
此刻的我并不清楚这阎王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将我捉来,看来早就有所准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两名鬼差身强体壮,死死将我压住,我奋力扭头朝那阎王离去的方向喊去:“我刘九霄就算是下了十八层地狱,也不会忘了你这个狗阎王的!最好不要给我翻身的机会,不然……”
两名鬼差力气之大,一名鬼差见状忙抬手朝着我的督脉穴便用力按了一下,我便即刻不能言语,只得任由两个鬼差拖拽随行。
他们移动速度之快,已然使我看不清路上经过了哪里,要去的又是何地。
很快,一个鬼差便说道:“你到地了,下去吧!”
我便被推入了万丈深坑!
只觉得身体向前一倾,便直接落了进去。
那深渊似是深不见底,整个身体一直悬浮于空,四周是漆黑一片,那失重感很是强烈,使我随意摆着各种造型,却是终不落底。
“原来这就是十八层地狱呀!”我紧闭双目,任由烈风自耳畔吹过。
一直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这阎王为何要费尽心机地将我置之死地。
我本是一介凡人,生前是个残疾,死了还得遭人算计,这其中到底是因为啥?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这残疾的手臂么?
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下坠的过程,我不知接下来将会面对一个怎样糟糕的情况,速度越来越快,失重感也愈加强烈。
身上的黑色披风早已不见了踪影,如今身上的黑色衬衫被自下而上的烈风撕扯的所剩无几,漏出了健硕的肌肉被风吹的微微颤抖着。
浓黑的短发自额前拼命向后摆动着,露出了刀削刻骨般俊朗的脸庞,我此刻双眸紧闭,黝黑浓重的睫毛随风煽动着。
此刻,我张开双臂,准备迎接命运的赠礼,那就让痛苦来的更猛烈些吧!
死都死了,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的!
在那么一瞬间,我似乎一切都释然了一般!
不再畏惧!
也不再挣扎!
“都特么来吧!老子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