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尹梓航选择了和陆明泽共乘。
对比另外两人的黑脸。
怀抱着心上人的陆明泽简直心花怒放，多日的阴霾也是一扫而空。
马儿颠簸上路，怀中香香软软的人儿懒懒靠在他怀中。
若是以往，他哪怕心情再激动，身体也无法给予反应。
可这一次，却略微有些不同。
尹梓航也感受到了。
他羞红了脸，不自在的挪了挪臀。
“九皇子，别动……”
陆明泽声音溢满了隐忍和沙哑，微喘着气警告。
“你、你怎么……坏死了~~”
尹梓航娇滴滴控诉，身体却是越发往他怀里靠。
陆明泽比谁都激动。
激动的同时，也越发激发了他对姜晔的不满。
早就猜到那家伙没用心治疗他。
身体被他调养了半年，效果甚微。
可神医谷的人不过医治了短短一周，就已经有如此显著的成效！
如今和尹梓航最为亲近的就是姜晔。
此人，留不得！
眼睛危险眯起，陆明泽对姜晔起了杀心。
*
原主因为残疾，很少出门。
往日的庆典祭祀，也因为被嫌弃而不允许他参加。
所以这是霜羽第一次去紫霄宫，亦是他第一次出远门。
许是心境过于复杂，沉默寡言的他缓缓开口。
“这是孤第一次出远门……”
语气里没有任何期待和激动，反而有些落寞。
麟修心一揪，握着缰绳的手紧了几分，用此方式无声给予安慰，让他静静叙述。
“儿时吃不饱，穿不暖，孤最大的心愿，是能吃一顿饱饭……
后来孤才知道，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明明孤儿时只是期盼能吃饱穿暖，可愿望实现后，孤竟也期盼得到更多。
孤也曾羡慕过鸟儿，期盼着有一日能长出翅膀，飞出深宫，前往更广阔的天地……而不是做那无可奈何的笼中鸟……”
“所以，这是您现在的愿望吗？”
麟修眉头微蹙，疑惑询问。
他有些迟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的。
或许，将他接出宫，无忧无虑生活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
“那都是过去式了，孤现在的愿望，是国泰民安。”
霜羽轻笑着摇摇头，笃定道。
“为何？”
麟修不解询问。
他虽贵为太子，可他的处境比谁都凄惨。
被迫沦为傀儡，还因为身残被万人唾弃。
哪怕他最终能成为皇帝，哪怕他为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们也不会记得他的好。
只因为他拥有胡人血统，只因他是个残废！
他明知道他此生都不得善终，为何还想要做一个好皇帝？
“因为孤不想再有像孤、像严将军这样的牺牲品出现。”
霜羽垂着头，语气有些哽咽。
“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呢……”
麟修轻叹一声，眸色是从所未有的复杂。
严家落得如此下场，是因为他们愚忠。
所以他对这个国家，对百姓，从来没有过归属感。
麟国存在或者灭亡，他根本不在乎。
早早开始部署，也不过是为了证明天下不是非尹家不可。
以德报怨，这样的高尚情操，永远不会在他身上出现。
归属感吗？
麟修一手松开缰绳，轻轻抚上了霜羽的心口。
“你作甚？”
霜羽不解疑惑。
后者没说话，感受着他微弱的心跳，薄唇轻轻扬起。
不是他的心跳，却又胜过他的心跳。
仿佛身体缺失的最重要的一角，终于被补全。
这，大概就是归属感吧！
“殿下信佛信道吗？”
麟修懒懒问道。
霜羽迟疑的摇摇头。
“殿下真聪明，信这些子虚乌有的神明，没用，他们不会帮您实现愿望，以其信他们，还不如信奴才，对吧。”
后者发出撩人的轻笑，胸腔轻微震动，撩的霜羽心跳不受控制开始加速。
“贫嘴，孤最不信的就是你！”
脸颊染上一抹红晕，他语气溢满羞涩。
“让我留在您身边，时间能证明一切！”
麟修在他后脑勺落下轻柔一吻，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和笃定。
他……想要走进他心里。
成为唯一。
闲聊间，两人出了城门。
很快，另外四人也追上，一行人在城门口汇聚后。
和繁华的京城不同。
江南水患日益严重，影响范维甚至扩大到了京城。
城郊随处可见逃荒来的难民。
这些难民不被允许进城。
他们只能在城镇周围乞讨度日。
天气炎热，这些难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有的在沿路乞讨。
有的坐在地上抱着孩子，神情麻木看着穿着光鲜亮丽的人们一一从他们身边路过。
不远处甚至还有士兵在驱逐意图围上来向他们乞讨的难民。
陆明泽的脸当场阴沉下来。
“明知殿下今日要出行，为何不提前清理！”
他冷声质问负责看守城门的守卫。
那守卫也是有苦难言，哭丧着脸道：“回九千岁话，不是卑职不清理，而是近日来难民数量剧增，我们人手不足，驱逐不过来啊……”
“一群废物，拿着令牌，速去东厂调遣锦衣卫过来！”
陆明泽掏出令牌，欲递给守卫。
“陆公公且慢！这些难民着实可怜，不要驱赶他们，日行一善，福有攸归，这样吧，我的王府已经建成，我会让管家在门口施粥，就当行善积德吧！”
尹梓航急忙开口阻拦。
现代社会的他，深知民心的重要性。
此时此刻，不就是他得民心的最佳时机吗！
“九千岁，邢王，阿晔，麟暗卫，能将你们身上的钱银借给我吗？我虽带了钱，但应该不够分……”
他有些局促不安开口，眼中溢满担忧。
几人立刻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虽有颇词，但他们永远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拆他的台，很配合地将钱袋递给他。
唯有麟修眼都不眨一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麟暗卫？”
尹梓航疑惑开口。
“奴才的钱是留给殿下的，可不是用来施善的。”
后者皮笑肉不笑开口拒绝。
“可你的殿下能吃饱穿暖，餐餐大鱼大肉！但他们都快饿死了啊！”
尹梓航红着眼圈反驳，怨念的眼眸扫向一言不发的霜羽。
霜羽眉头微蹙摇摇头，语气有些凝重：“受人之鱼不如授之以渔……”
他话还没说完，对方不可置信的大喊出声：“太子哥哥，他们可都是您的臣民，您难道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