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祯点了点头,赞许道:“能坚持下来,很是不容易。你是个有耐力的女子。”
“初公子谬赞。”
楚祯认真道:“你有这样的心性品格,我相信你不管做什么都能成功的。”
林落薇心里微微一动,感激地看向楚祯。
“说起来,虽然下定决心要自己开个铺子,但是我毕竟是个无根无基的妇人,未来要遇到怎样的困难还未可知,一直都还有些惴惴不安。没想到初公子你如此信任我,我心中顿时有了不少勇气。有初公子一言,落薇一定会竭尽全力,不会让初公子失望。”
楚祯微微一笑,道:“就是要这样。对了,你若遇到困难,尽管再来绸心坊求助。好歹相识一场,你也在这里做了这么久的绣活,帮衬帮衬你也是应该的。”
“初公子对我的恩情,落薇简直无以为报……”
她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来一条络子,道:“我是寻常人家女子,拿不出什么珍贵的宝物报答公子。这条络子是我亲手打的,这十全结寓意‘十全十美’,若是初公子不嫌弃,就送给公子了。”
这络子用黑线与银线做成,上头还串了些细小的玉珠,流苏柔顺,还有渐变的颜色,看起来费了不少心思。
虽然这络子并不值钱,但是编织技术很是精良,模样也很好看,甚至让楚祯有种眼前一亮之感。
他自然不会嫌弃,直接接过来别在了腰间。
“这络子编得好,我要了。之后我拿给我府上做绣活的丫头瞧瞧,告诉她们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宫里的绣娘只会做一个式样,一点新奇滋味都没有,还是林落薇做的花样好看,最得他心。
林落薇见楚祯喜欢,也放了心。
“那之后我若顺利开了铺子,还请初公子来做客。以后初公子要的东西,我都打折。”
楚祯笑着点了点头,“那就说定了。”
外头略有嘈杂之声,原来是楚祯的贴身侍卫在打信号、使眼色。
楚祯看了一眼日头,的确不早了,他便跟林落薇告别回宫。
他这次出门自然也没有告知太后,太后带着补汤到了养心殿,发现楚祯不在,责问王保,这才知道他又微服私访去了。
太后大怒,就在养心殿等着楚祯何时回来。
楚祯收到宫里的消息,赶紧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冷不丁就看到大殿中央坐着一个板着脸的女人,自己蓦地吓了一跳。
“母后,你不在宫中修养,来朕这里干坐着作甚么?若是无聊,就喊戏班子唱几出戏。”
太后冷冷一笑,道:“听戏?哀家听说皇帝今日又微服私访,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哪有那个心思听戏!皇帝,祭天大典的风波刚刚过去没多久,你就这样贸然出宫,会有多危险,你可明白?!你这是把自己的性命当做儿戏啊!”
这些话楚祯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直接径直越过太后,道:“母后,这一切事情朕都心里有数,朕是皇帝,早已不是你膝下的幼童,不需要母后事事操心。”
说着,他就径直进了内殿,一边还吩咐道:“太后乏了,送太后回宫吧。”
“诺。”
太后又被楚祯冷处理,气得牙痒痒,她转身刚想要喊住楚祯,蓦地看到他腰间别着一个很新奇的东西,像是某种络子。
这络子虽然看着精致,但一眼就知道并非是宫中出品。
太后心中一惊,楚祯一向对衣着要求极高,怎么会突然佩这么一个不值钱的玩意儿?
她蓦然联想到楚祯近日总是偷偷溜出去,莫不是……
楚祯在宫外头有了心怡的女人?
她神色微微一收敛,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楚祯竟然贴身佩戴着络子,看来是把打络子的人放在了心上。
可若他喜欢这个女人,为何不带进宫里来?
莫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太后握紧了拳心,眸中涌现出些许难堪的颜色。
她绝不容许有什么侵损皇家颜面的事出现!
查!都给她查!
这个勾引皇帝的女人,哪怕翻遍京城,她也一定要找出来!
太后最近要找的,除了这个狐狸精,还有那个神不知鬼不觉就当了肃王妃的女人。
只要能找到这个被祁骁藏得隐秘的女人,就有了肃王的把柄,之后就能掌控住祁骁这头不听话的野狼。
到时候,楚祯的江山,才能坐得稳!她们慕氏的荣华富贵才能一代一代永不衰落!
此时,寿春山。
祁骁带着精兵堵住了上山道路。
白启饲养的兵犬嗅着昨日在严府留下的血迹,跟着血腥气,领着众人一路追到了一处山洞前。
祁骁以身士卒,直接带着火把向幽深黑暗的洞穴深处走去。
兵犬也随之而行,通过脚印和气味,很快就找到了新的线索。
白启上前查看,一抹,道:“王爷,这里的火堆还有余温,那些寂兰人一定还没有走远!”
祁骁眸子一沉,喝令道:“继续追!”
而洞穴深处,逃亡的寂兰人也隐隐听到身后越发逼近的脚步声。
库尔班眸色凝重,看向谷梨儿,皱眉道:“夫人,大玦人已经逼近。我们要想一起逃走,恐怕不切实际。咱们还有好几个伤员,若真是打起来,毫无胜算……必须得有人殿后阻拦,才能有一线生机!夫人,我留下引走他们,夫人直接往深处走去,到了出口外就是京郊,那里有一个歇脚的客栈,里面有我们的人!”
谷梨儿有些不忍,声线颤抖,“库尔班,你为了寂兰复兴,付出了这么多,就这么抛下你,我于心不忍!将来寂兰复兴,还需要你来做国师啊!”
“夫人,为了寂兰能复兴,我们一定要保留火种。夫人不必犹豫,快走吧!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
身后的脚步声愈发逼近,千钧一发之间,谷梨儿只能狠心做出选择。
她把手上一只五彩琉璃的手镯褪下来,交给库尔班,道:“这件镯子是寂兰宝物,价值不菲。你小心收好,之后若能脱身,就以此为路费,速归寂兰。”
库尔班把东西收下,珍重点了点头,道:“多谢夫人!夫人,快走吧!”
二人不再多言,谷梨儿咬咬牙,带着其他人继续向洞穴深处跑去,而库尔班则沉敛了眉目,视死如归一般转身朝后迎去。
他隐约听到了犬吠之声,知道大玦人一定带了兵犬搜捕。
为了迷惑视线,库尔班一狠心,咬牙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心,鲜血瞬间涌出滴到路上,掩盖了谷梨儿一伙人逃跑的出口,然后一个人鲜血淋漓地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果然,兵犬带着祁骁众人往新鲜血液的方向继续搜捕。
兵犬嗅到温热的血液很是兴奋,反应剧烈,甚至挣脱了白启的束缚,直接向洞穴深处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