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
h市七中门口，张东阳站在门卫旁边低头擦拭着眼镜上的灰尘，他举起眼镜吹了口气正要戴上，忽听见有人叫他，他一抬眼便远远看见一个纤瘦女生，朝他快步走了过来。
“林霖你来啦！”张东阳咧开嘴笑得和蔼，脸上的褶子更深了，“老师真的太谢谢你了，等结束了我请你们吃饭！”
“不用了。”林霖害羞的笑笑，“还有谁来吗？”
“还有班长。”张东阳声音温和，而后又拍了拍腰间，“中午说定了啊，你们两个女生吃不了多少。”
林霖只好答应下来，跟着张东阳去了他办公室，还是以前那间，里面坐的还是以前的人。
林霖看见张东阳座位上的长头发女生，惊讶道：“班长？！”
“霖霖！”长头发女生起身笑吟吟地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班长越来越漂亮了。”林霖挽上她的手臂，柔声赞叹。
班长揉了揉林霖的头发，眼底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宠溺，“霖霖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好了好了，你们俩先准备一下，我先上去，等五分钟之后你们再来。”张东阳看了眼腕表，果断选择打断两人，“还是原来的教室啊！”
说完，他拿着保温杯很快走出办公室。
“七班班长你们两个等会儿能不能也给我们班讲讲？”女老师还没忘记张东阳答应借她人的事，“我给你们班主任也说过了。”
班长也不说拒绝的话，只是说：“好说好说，不过您可以把两个班学生合到一起，人多点氛围更足嘛。”
“你说得有道理！”女老师倏然起身，“我去跟老张说。”
“班长！”林霖一脸崇拜的看着她，“你好厉害！”
“就一张嘴会说而已。”班长挠挠头有点害羞，“走吧，我们上去。”
两人并肩走到七班门口，教室里每个地方都坐满了人，张东阳刚安排好两个班的学生，就扭头看见了外面两人。
“咳咳，我找了两位学姐来给你们传授传授经验，打打气，加加油。”张东阳咳嗽几声示意台下的学生安静下来，说完朝门外招招手，“大家欢迎欢迎。”
两个女生点点头走到讲台上，台下的学生十分配合的鼓起掌来。
“你们好，我们俩是老张带着第一届学生，我叫何沛若，是七班的班长。”班长向前一步，“去年这个时候，我们和你们一样坐在这个教室日夜苦读……”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些，预祝大家金榜题名。”班长拉了拉林霖的衣摆。
林霖会意走上前，“大家好，我叫林霖，现在就读于燕大新闻传播学院。”
“有人可能会有疑问，我为什么会读新闻系。”她顿了顿，“去年今天，也有一位新闻系的学姐来七班作高考动员，正是因为她我才与新闻学有了联结。”
林霖看着台下仰着脸的学弟学妹，心中一股感慨油然而生，“选专业一定要深思熟虑，要学自己热爱的。”
后排突然有人举手，林霖停下让举手的同学提问，却看见一张眼熟的脸出现在教室最后排，她扬起嘴角，“雨熙学妹有什么要问的吗？”
“学姐，请问你还有男朋友吗？”崔雨熙狡黠一笑，台下起哄声四起。
林霖愣了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但还是微红着脸答道，“有。”
崔雨熙面色不变，可眼底的欣喜早已变成了妒意。
“那学姐是早恋吗？”台下又有人问道。
“不是。”林霖无奈的摇摇头，“最后一段时间一定要把时间都放在学习上，不要分心做其他的事，不然成绩出来一定会后悔的。”
“好了好了。”张东阳赶忙制止台下蠢蠢欲动的调皮八卦的学生，“一个燕大，一个京大，你们就知道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林霖和班长退到教室外，张东阳也跟着出来，“你们俩去办公室等我二十分钟，一会儿带你们吃饭。”
“老张不用了吧。”班长眉头轻皱，“没必要。”
“那可不行，你们俩帮了大忙的。”张东阳拍拍班长的肩膀悄声道，“去年我们班考得好发了不少奖金。”
“那还行。”班长换上笑脸，“霖霖等会儿我们可得多吃点。”
办公室里，林霖和班长坐在一起小声聊天。下课铃响了张东阳还没回来，倒是等来了崔雨熙。
“学姐，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
“我们跟班主任约好了。”林霖想起缅甸的事，委婉的拒绝她，“等下次放假我请你吃吧。”
“那好吧。”崔雨熙语气深含遗憾，走近林霖拉起她的手，“学长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我还以为你们分开了。”
“他有事没办法来。”林霖不自在的挣扎一下。
崔雨熙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刻意疏远，眸光闪了闪，“这样啊，学长之前跟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可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孙源，本来还想趁他在，当面和他解释一下的。”
林霖愣了愣，随即又温和地笑笑，“一定会有机会的。”只是心里并不相信她的话。
“好，那我先去吃饭了，学姐再见，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哦！”崔雨熙看见了她眼底的防备，决定以退为进走出了办公室。
“霖霖，她好像有点……奇怪？”围观的班长有些看不懂那个学妹眼底的占有欲，“她是不是喜欢你？”
林霖轻轻点头。
班长暗叹一句不奇怪，她太美好了，只可怜宋珏被人挖墙角了都不知道，班长掏出手机给他发去一条消息。
“走走，讲题拖了几分钟，你们都饿了吧？”张东阳风风火火地走进来。
“是有点。”班长摸摸肚子。
“那走吧。”
张东阳领着两个得意门生去了学校附近一家中餐厅。
“想吃什么随便点啊。”张东阳把菜单放到两人面前，“林霖你不要太拘谨了，你看看班长，她就没把我当老师。”
“好。”林霖弯了弯嘴角，“还没谢谢您之前帮忙问白羽学姐的联系方式。”
“小事小事。”张东阳摆摆手，“那女生最后怎么样了？”
“老张，你平时不看微博吗？”班长不理解，他这么年轻的人怎么连社交平台都不看。
“带高三哪有时间啊。”张东阳摸了摸日渐后移的发际线，“我都感觉自己步入中年了。”
班长发出嘲笑的声音，等张东阳瞪她才收敛。
“她去世了。”林霖垂眸看着面前纯白的桌布忽然出声。
张东阳哀叹一声，不再提这个话题。
吃完饭，张东阳和两个女生在餐厅门口道别，“我们有机会再见，你们回去吧，注意安全！”
“老师/老张再见！”
两个女生挥别班主任，找了家饮品店坐下。
“不用为她感到愧疚。”班长握住林霖的手，“她不是因为你才跳楼的。”
“嗯。”林霖重重点头，“我只是惋惜一条生命就这样消逝而已。”
“人各有命，谁知道这对她来说算不算是救赎呢。”
“她确实太苦了。”
许久未见，两个女生聊了很久很久。直到天开始变暗，林霖才告别班长回家。
“霖霖回来啦！”李老爷子正在院子里修整葡萄架，见她进门一张老脸笑开了花。
“外公！”林霖看着老人脚下踩着木梯赶忙跑过去扶住，“您怎么不找人帮您扶梯子！”
“嗐，没事，就钉几个钉子。”老爷子敲了敲架子满意的点点头，“好了，葡萄架修好了。”
老爷子慢慢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外孙女的肩膀，“什么时候回学校？”
“明天早上。”
“那行，我打电话给你妈，让她买点你爱吃的菜。”
昏黄的余晖下，女孩扶着老人缓步走进屋子。
……
此时，远在部队的宋珏终于结束了新兵训练，得到了两天假期。
他兴高采烈的拿回手机，却不想看见了一条刺眼的消息。
整个人犹如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