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再见啦！”
三个女生拖着行李箱在宿舍楼下互相挥手道别。
时间一晃而过，已经到了17年年尾，混乱又精彩的大一上学期结束，她们也不再是学姐学长口中的大一新生。
道别完，林霖拖着箱子走到李淑怡车前，“妈妈我们回家吧。”
大一这学期林霖忙着学习社交，回家的次数并不多，所以当她看见门前变得更加孱弱的老人时，不禁红了眼眶。
“外公！”
她一把抱住李老爷子，声线微微颤抖。
“霖霖宝贝，让外公好好看看。”李老爷子拍拍外孙女的背，“瘦了，瘦了，这次寒假在家好好补补。”
“好。”
一老一小个个用着眼傻站外面，看得李淑怡没好气道，“快进去吧，爸您也是的这么冷就站外面冻着，还当您自个儿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呢？”
“行了行了，就你一张嘴会教训人。”李老爷子提起地上的行李箱就往门里走，“走吧，咱们进屋。”
“外公我自己来！”林霖连忙追上去，“不用您帮我提！”
“霖霖也小看外公？！”
李老爷子顿了顿，忽然觉得有点惆怅，他重重哼一声，今天他李建国就还偏要逞这个强！
他顺顺当当把箱子放到一间卧室门口，转身得意地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外孙女儿，“外公还老当益壮着呢！”
“是是是，谢谢您。”林霖没好气的笑笑。
李老爷子功成身退，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他知道这样不好，可有几个人能服老的，他也不能免俗罢了。
……
吃完晚饭，林霖趁李淑怡不注意，偷偷钻进李老爷子的工具房。
过完年就要到宋珏生日了，今年送的木雕她没雕刻好，所以她决定从现在开始练习，争取一个寒假速成，明年的木雕能看出个人样来。
她挑了一节看着不起眼的料子，拿起刨子准备开始练手。
“霖霖欸，快住手！”李老爷子破门而入，痛心疾首地看着她手中的木头，“这可是外公的宝贝！”
林霖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木头递给李老爷子，“看着乌漆嘛黑的，我还以为是什么不要的边角料呢。”
“贵着呢。”老爷子把那黑色的木头放到架子最上面，又随便找了一块桃木给她练手。
“谢谢外公。”
“哼！”老爷子瘪了瘪嘴，“宋珏那小子运气真可好，遇上了我们霖霖，饭一吃完就来雕木头。”
“哎呀，您不是喜欢他吗？”
“那可不是，外公当然最喜欢我们霖霖。”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板凳上的女孩，捋了捋留长的花白胡子。
说说笑笑在这小小的院子中飘荡，转眼就到了除夕。
“霖霖，等会儿你带着外公去商超逛逛买点过年吃的，妈妈厨房这里要人看着走不开。”大清早的李淑怡就敲响了女儿的卧室门。
“好……”
房内的传来一道睡意朦胧的声音。
……
“外公您买点自己爱吃呀。”林霖看着购物车里一堆她爱吃的薯片就发愁，回家不会又挨骂吧。
“你爱吃的外公也爱吃。”李老爷子笑呵呵地拍拍她的手，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你妈不敢骂我。”
“那好吧。”
她笑了笑，忽然想起去年今天，在这个地方遇到了宋珏和他的表弟，他们一大家子人往年都应该是在宋爷爷家过年。
可今年，宋珏回不了家了，她也看不到那样美的烟火了。
“坏姐姐！”
林霖一脸惊讶，扭头看见了宋珏的小表弟，她蹲下来对着小男孩招招手，等他走到跟前了吓唬他，“你和谁来的？怎么又到处乱跑？小心被人抓走卖到深山里！”
“哼！你别想骗我！”小男孩撅起嘴。
“快找你爸妈去！”李老爷子一转头发现突然多了个小孩，“不然我让这个姐姐把你卖了。”
“老爷爷，你怎么和坏姐姐一样说骗人的话？”小男孩歪着头不解道。
“嘿，这小孩还挺聪明。”老爷子笑起来，不由自主的捋了捋胡子，“霖霖你认识？”
林霖点点头，“宋珏的表弟。”
“坏爷爷你和大爷爷的胡子一模一样！”小男孩突然指着老爷子的胡子兴奋起来，“不过大爷爷他说要去很远的地方玩，我好久没看见他了。”
李老爷子很快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大爷爷是谁，面色不禁落寞下来，整个人像是陷入回忆中一般。
“小宁！”一个年轻女人突然跑过来抱住小男孩，“你又乱跑！”
“妈妈你看，和大爷爷的胡子一模一样！”他指着李老爷子的胡子。
“您好，抱歉打扰到您，这小孩实在太调皮了。”女人尴尬地笑笑，“不过您看着有点眼熟。”
“我和老宋是战友。”老爷子温和笑笑，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好小子。”
“您是李老先生？！”女人又惊又喜，“您老有时间就来我们家玩，大家过年都在老宅陪着大伯，人多也热闹点。”
“好好。”老爷子面上欣慰，“有时间一定来陪陪老宋。”
女人很快就拉着小男孩急匆匆离开，林霖见老爷子闷闷不乐，也结完账拉着他回到家。
“外公，有时间我陪您去陵园看看吧。”她不忍心看着老人伤心。
老人缓缓颔首，杵着拐杖回到自己的卧室，关着门直到吃饭才出来。
“爸！您怎么把胡子剪了？！”李淑怡看着父亲空荡荡的下巴。
“胡子长了就该剪掉，这就和衣服脏了就要洗一样。”老爷子嫌弃地看着大惊小怪的女儿。
“可您不是刚留……”
“我们快吃饭吧，菜凉了吃了不好。”林霖赶紧打断母亲的追问。
“对了！”李淑怡拍了下脑袋，“还有道菜在没端上来！”
林霖长舒一口气，赶忙拉着老人坐下。
……
晚上八点，一家三口守在电视机前，陪着老人看春晚守岁。
林霖无精打采的翻看着手机，老爷子见了问她想不想玩烟花，她瑶瑶头提不起一点兴趣。
墙上圆表的时针缓缓指向正上方，李淑怡照例煮了饺子端了出来，吃完这一碗17年就这样结束了。
“嗡——”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林霖看见备注一把抓起手机跑进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