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院子里传出刨木头的沙沙声。
“我先帮你把料子刨成合适的大小，然后再把画好的图贴上去。”
“好，谢谢外公！”
“好了，草图给我。”老爷子带着老花镜虚着眼看了会儿纸上画的小人，“这不是个男娃嘛，看着还有点眼熟。”
“是宋珏。”林霖和老人说悄悄话。
“噢，小珏啊！”老爷子粗着嗓子道，“来，先把大致的刻出来。”
林霖紧张兮兮的看了眼屋内，没动静，妈妈应该没听到。
她放下心接过巴掌大的木头块，深吸一口气拿起刻刀。
出师不利，她的左手拇指被不算锋利的刻刀划破了皮，好在伤口不大，贴了张创口贴戴上手套又开始了。
上午雕，下午雕，这一天林霖除了吃饭其他时间全抱着木头。
“林霖，吃饭了。”李淑怡在屋里喊。
“来了！”
木雕基本上完成了，虽然离预期的效果还有差距，不过对一个新手来说不错了，她这样安慰自己。
饭桌上林霖狼吞虎咽，想快点吃完再去打磨打磨。
李淑怡奇怪地问道：“整天鼓捣块儿破木头干什么？”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想跟外公学学。”林霖朝老爷子使眼色。
“对对对，学门手艺多好。”老爷子赶紧帮腔。
李淑怡将信将疑，但不再追问。
仓库里，爷孙俩凑在灯下举着块木头。
“形不准，但是神有了。”老爷子看了眼惨不忍睹的小人说道，“要不然外公帮你打磨打磨？”
“那就辛苦外公了，我去给您倒茶。”林霖松了口气。
这天晚上，林霖在老爷子的帮助下木雕小人总算有了看起来不奇怪了。
“外公好厉害！”
“过奖过奖。”老爷子看着小木人抽了抽嘴角，罢了，还好小珏不是外人。
林霖爱不释手，晚上睡觉都要放在枕头边。
……
清晨，外面寒风凌冽，林霖躲在暖烘烘的被子里睡懒觉。
“林霖，快起床和我去买点年货。”李淑怡喊道。
“嗯，好，等一下。”她闭着眼一动不动。
等了半晌，还没听见动静，李淑怡打开她的卧室门，一把掀开被子，无情地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母女俩终于出了门。
春节前一天，超市人仍然人山人海，林霖推着购物车跟在李淑怡身后。
“买点山药吧，你外公爱吃。”
“坚果每种买点，吃了对身体好。”
“这牛肉看着挺新鲜，买两斤。”
听着妈妈的碎碎念，林霖昏昏欲睡，实在打不起精神。
“你去买点糖果饼干。”李淑怡看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打发她去买零食。
“好。”
零食区，林霖正在纠结薯片买原味还是番茄味，腿被猛地撞了一下。
她皱着眉低头一看是个小屁孩，捂着额头看起来快哭了。
“不准哭，不然我让人贩子把你抓走！”她突发奇想，蹲下身恶趣味地吓唬小孩。
“小林同学？！”
林霖听见熟悉的声音，看见宋珏一脸惊喜的站在她身后。
“二哥！”小孩跑过去紧紧抱住他哇哇大哭。
“咳，我表弟。”他看着不争气的弟弟感到十分丢人。
“她要我把送给人贩子。”小屁孩指着林霖控诉道。
“你说什么鬼话呢？”宋珏以为表弟撒谎，拍了下小男孩的屁股。
“那个，我刚刚跟他开玩笑的。”林霖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没事，这小子特别调皮。”宋珏柔声道，“你一个人吗？”
“不是，我和我妈来买点年货。”林霖说。
宋珏一听她妈妈也在，神经兮兮地看了眼四周。
“她不在这边。”林霖笑出声，“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开学就能给你。”
宋珏脸上笑意更甚：“我好期待。”
林霖脸上热了热，正要说不要期待值太高，李淑怡打电话过来让她快点东西都买好了。
“我先走啦，再见。”林霖手忙脚乱地塞了几袋零食到推车里。
“再见！”宋珏看着女生慌乱的背影笑笑。
“二哥，你是不是喜欢她？”清脆的声音说道。
“小屁孩都什么喜欢不喜欢，下次见到礼貌点叫姐姐，听到没？”宋珏捏着小男孩的脸道。
“她是坏人，我才不叫！”
“不叫就把你送回你自己家，不带你玩了。”
“那好吧。”
这边，林霖正在挨骂。
“又买这么多垃圾食品，这些油炸的东西不健康，说了多少遍了就是不听！”李淑怡把零食全都择出来，她指着零食道：“放回去。”
林霖站着不说话，有点委屈。
一旁售货员看不过眼，上前解围：“您好，不要的放这里就可以了，我们会统一收拾的。”
“那走吧。”李淑怡淡淡道。
……
李建国只觉得脑仁疼。
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都不理人了，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坏事？
老爷子思来想去，决定逐个击破。
“李淑怡，你是不是又在外面和霖霖发脾气了？！”他虎着脸问道。
“我就说了句油炸膨化的不健康，这就叫发脾气？我是坏人要害她？您就护着她吧！”李淑怡黑着脸坐在沙发上。
“你这张嘴就是说话不好听！”老爷子气得胡子抖了抖。
他走到林霖卧室前，敲了敲门：“林霖，在干嘛呢？”
“外公。”林霖打开门。
看着孙女眼眶通红，叹了口气：“别跟你妈置气，她被我和你外婆宠坏了，后来又离婚，她不强硬点没办法。”
“我知道，我没有怪她。”
“那就行，母女哪有隔夜仇。”老爷子摸了摸她的手，握手里像块儿冰似的，又说：“走，和外公去贴对联窗花。”
林霖被外公哄出房门，站在凳子上贴对联。
“外公，正了吗？”
“再往左一点，诶，多了多了！，好好好，差不多了。”
林霖跳下凳子退远一看，歪的更厉害了。
“外公，更歪了！”
“那我来贴，你在下面看着。”
“不行不行，我凭着感觉好了。”林霖忙阻止老爷子。
“我可还老当益壮着呢！”李老爷子撸起袖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李你干嘛呢！”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两人转过头。
“老宋啊，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