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沙也忒大了点吧。”
游坦之一边走一边吐出一口带些许沙子的唾沫。
在西夏皇宫待了近二个月光景,除了偷偷出来觅食和夜间出来习武,游坦之基本上都躲在那暗无天日的冰库地窖里。
此时终于出得皇宫,还没来得及呼吸下外面的新鲜空气,就吃进去一口沙子,游坦之不禁抱怨起来。
灵州城地处现今宁夏境内,气候四季分明,春迟夏短,秋早冬长,昼夜温差大,雨雪稀少,更多的时候是气候干燥,风大沙多。此时早已入秋,他被呛一口沙子也属正常。
游坦之也不着急,只是信步而行,只见往来行人客商,熙熙攘攘,商店商品亦是琳琅满目,所见甚是繁华。
“想不到西夏虽属胡人偏远之地,这灵州城竟也相当繁华热闹。也难怪,怎么说灵州城也是皇城脚下,算是一国经济政治中心了。”
游坦之如此想到倒是见怪不怪了。
兜兜转转,肚中早已饥饿,便欲寻些吃食。
忽见得前方不远处偌大一座高大酒楼,招牌上书“灵州酒楼”四个金色大字,字字颜筋柳骨,笔笔铁画银钩,颇有功力。
来到门前,伸头探看,但见里面座无虚席,清一色尽是些西北大汉,喝酒吃肉声传来不绝于耳。
游坦之走进楼去,小二便前来招呼。
“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
“少废话,给我找个雅间,好酒好菜只管上来。”游坦之腹中饥饿,大声喊道。
“真对不住客官了,雅间这时候没有了,您请这边就坐,好酒好菜马上上来。”
小二躬着身子说道。
“瞧不起谁呢?你这么大个酒楼,就没有雅间?”
游坦之掏出一锭银子,重重砸在桌上,足有五两。
“客官,对不住了。瞧您的穿着打扮,怕是从外乡过来吧。这个啊,真不是银子的事。”小二答道。
“怎么,你这里外乡人的银子就不算是银子?”
游坦之脸色一变,显然已经有些动怒。
“客官息怒,客官息怒。不管是外乡还是本地,谁还能和银子过不去吗?和你说外乡的事,只是怕您还不知道,今儿个这灵州酒楼别说是雅座,就整一个二楼,都被一个天大的人物包下来了,概不接待其他客人咯。”
小二小声说道。
“天大的人物,他能有多大,有魔山大吗?”
游坦之不禁打趣道。
“魔山是哪里的山?”
小二不禁疑惑。
“魔山不是山,魔山啊,说来你不认识,他是外邦人士,他体型巨大,身高有一丈,你说的那个大人物有他那么大吗?”
游坦之看似认真的说道。
“噗嗤”,只听得一声嫩生生的笑声传来。
只见一旁靠窗酒桌上,坐着一男一女二个半大的孩子。小男孩差不多十岁左右,女孩大些约莫十二三岁。二孩子皆身穿华服,一脸贵气。酒桌旁又有二名男子立在一旁,十分恭敬,应是随从。刚刚笑声正是这八九岁的小男孩发出。
“客官莫要打趣小人。小人不是指这个人他体型大,而是他是此间一个极有权势的一个大人物。”
小二才反应过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
游坦之装作才恍然大悟道。
“这样啊,不过这大厅人多嘴杂,靠窗雅座也没有了么?”
游坦之见大厅里都是些粗糙的西北汉子,有些不大愿意。
“客官,真是对不住了,今儿个人多,雅座也坐满了。”小二赔着不是。
“算了,堂堂灵州城数一数二的灵州大酒楼,没想到连个能吃饭的地方都没有,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游坦之一边摇头,一边准备出门。
“这位兄台,我家公子想和你交个朋友,请你到移步到这边一起吃喝,你看如何?”
只见靠窗那雅座旁立着的一男子走过来,恭敬说道。
游坦之听得此人说话有些娘娘腔,只把眼睛一瞟,但见来人太阳穴高高鼓起,显是身怀绝技之人。
“你家公子,是这位小兄弟吗?”
游坦之一拱手,转头朝向那桌询问道。
“正是,还请赏光。”
男子亦是一拱手,算是回礼。
游坦之思量自己来西夏不久,除了师叔以外,也未有熟人,这二小孩不知为何相邀?
看那二个随从,倒像是有功夫在身之人,但是自己此刻身怀绝技,倒也不惧。
于是走到桌前,随即坐下,见桌上摆着手抓羊肉、烧鸡,美酒之类,也不客气,直接吃肉喝酒。
“我家公子相邀,你怎么没打声招呼就吃,也忒没礼数?”另一站立男子说道,也是有些娘娘腔。
“张公······,张亚武,你多嘴。”
只听得小男孩一声轻喝,那名叫张亚武的男子立马不敢多言。
游坦之见着小娃娃年纪不大,威势倒是不小,这名张亚武明显也是身怀绝技之人,却对他言听计从,想来身份定不一般。
“有人请客吃饭,不吃就是王八蛋。”游坦之一边啃着羊排,一边回应那男子。
“哈哈哈,有趣,真有趣。兄台,刚刚听你谈吐,觉得十分有趣,现在观你言行,亦是不拘一格。瞧你穿着打扮,也不是本地人士。敢问高姓大名,来自何处?”
小男孩呵斥完随从,对着游坦之竟一口气说出许多话来。
游坦之瞧他语气不像个孩子,倒像个三四十岁的成年人。
一时也没小瞧他,正色说道:“游坦之,游泳的游,坦荡为之之意。本是中原人士。”
“原来是游兄。我自幼生长在这灵州城,常听人说中原物产丰富,人杰地灵,今日一见游兄,果是非比我邦之人。来,我敬游兄一杯。”
只见这十来岁的孩子,竟能和大人一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余日不禁心中暗暗佩服。
“谢小兄弟抬爱。看小兄弟年纪虽轻,言语间却条理清晰,老成得体,又能一饮而尽,看来这西夏果是人才辈出。”
游坦之言罢,也是喝掉杯中之酒。
“谢小兄弟抬爱,敢问高姓大名?”
游坦之问道。
“我姓李。单名一个潜字。”
小男孩朗声道。
“李潜?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有点怪怪的。”
游坦之心里疑惑,嘴上却不动声色:“原来是李兄弟,来,李兄弟,我们再喝一杯。”
“好,来。”
李潜正欲举杯,却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女子尖叫,随后“砰”的一声巨响,众人回头看去,就见得一女子从二楼重重摔下,此刻正浑身是血,蜷在大厅地上,身体兀自在不停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