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坦之只觉得自己脖子越勒越紧,呼吸渐渐不畅,深知生死只在李秋水一念之间。自己现在更是不能说错一句话。
“咳咳咳,”游坦之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师叔,您久居宫中,可能不知道,大师兄早已聋哑多年,这些年只负责师父的起居生活,昔年武艺怕早已荒废了,大师兄他这些年,也是过得不容易啊。”
“这个我也有耳闻。那你为何不去天山找我师姐?”
见游坦之说的情真意切,李秋水语气稍微缓和。
“天山灵鹫宫主人威名赫赫,我早听说师伯......”
“威名赫赫,哼。”
游坦之见话未说完,却被李秋水冷哼打断,显是十分不悦。
于是便换个角度说:“我也向师父他老人家问过,是否可以去天山学艺?可是师父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你师父定是想到童飘云向来薄情寡义,怎会轻易教你?”
李秋水一脸冷笑。
“她人薄情寡义,就让你来找我。难道我就愿意做那老好人?”
言罢,松开游坦之的脖子,说道:“你是无崖子的弟子,也算是我的晚辈,我不与你计较,这次不杀你,你这便走吧。”
“弟子自知资质愚钝,师叔您看不上眼也属正常。只是师父大仇难以得报,还望师叔您能念在与师父昔日在无量山一起生活的情份上,能指点弟子一二。”
游坦之记得清楚,无崖子见虚竹样貌不佳担心李秋水不喜,叮嘱让其看在自己份上能教他。
游坦之前世作为中介,沟通技巧自是有的。无崖子原话所说是“你求她瞧在我的份上”,而游坦之重点突出她与无崖子昔日无量山神仙美眷般生活的情份,想是能打动李秋水一番。
“你师父,他,他至今还记得昔日无量山的光景?”
李秋水闻言,一时间鼻尖微微发酸。
“师父说,无量山是他老人家昔年大享清福之处。”
这句话正是无崖子原话所说,游坦之没有添加一字。
“孩子,你师父当真如是说?”
李秋水眼眶竟有些湿润,言罢忙转过头去。
游坦之看到李秋水已被感染,他没有正面回答。
因为他还有个大招,立马要放出来。
“这幅画,师父让我见到您之时亲手交给您。说是一切无需多言,师父心意,师叔一见便知。”
游坦之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卷轴,双手递给李秋水。
“这是?”
李秋水接过卷轴,缓缓打开,只见画中赫然是一袭白衣的古装仕女,再细看其容貌,却是如此熟悉--这画中女子不是自己,更是何人?
原来游坦之早已做好准备,离开大理前曾复去无量洞,花了许多功夫才临摹了这幅神仙姐姐画像。
“师兄啊,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起你......”
她嘴上不住地喃喃自语,双眼早已噙满泪水。
月色如水。
游坦之见她脸上虽蒙着白绸,难见容貌,但一双杏眼泪如雨下,婀娜身姿亦随着抽噎而微微抖动,不禁有些动容。
“不愧是能迷倒无崖子甚至西夏皇帝的人物,都七老八十了竟还能有如此身姿。无崖子老前辈,您也别怪我不厚道在此乱牵线,只怕若不如此,您师妹定不会诚心的传授我神功啊。”
游坦之没有去劝那梨花带雨的李秋水,只是内心暗暗想道。
良久,李秋水的哽咽才渐渐停止。
“我这般失态,可是让你见笑了。”
李秋水有些尴尬道。
“师叔哪里话,虽不知师叔为何伤心,但可见师叔真乃性情中人也。”
游坦之赶忙一顿拍马屁。
“小子,你这马屁功夫也是你师父教的么?额,你叫游什么来着?”
李秋水释放情绪之后,显是心情好些。
“弟子游坦之,游泳的游,名字是坦荡为之之意。师叔,我见您和师父真正算得上情真意切,率性真纯,可不是拍马屁。”
彩虹屁赶紧继续输出。
“贫嘴,简直和师兄年轻时一模一样。“
李秋水心中笑道,嘴上却正色问道:”师侄,你入门几年了?”
“禀师叔,我是今年初才刚刚入门。”
游坦之谎称道。
“不错,师兄选中的弟子果然资质不差。瞧他生的俊俏模样,也不让人生厌。”
李秋水一边盯着游坦之棱角分明的面庞,心中暗道。
游坦之被李秋水看的一时心中发毛,也没敢发声。
“年初才入门,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大半年光景,刚刚瞧见你走的这几步凌波微步,却也有几分纯熟了,想是下了不少功夫。”
李秋水微微赞道。
“师叔谬赞了。师侄这一点本事,哪里能入得了您的法眼?有幸学的一点点微末道行,这主要都是师父悉心教导之功。何况师父嘱托一直铭记于心,习武必用心刻苦,传承逍遥派绝学,待条件成熟,诛杀丁春秋,为逍遥派清理门户。”
游坦之恭敬说道。
“游师侄,你是聪明人,想来这清风阁墙壁上的武功你已所学不少,如今你觉得在我这里还能学何种武功呢?”
李秋水看着游坦之,嘴角带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师叔,侄儿误打误撞进入清风阁,不经意瞅见墙壁上您的功法,还请您见谅。致于我能从您哪里学得何种武功,这当然是看师叔您的意思。您欢喜传授什么,侄儿都会认认真真的学。不过······师叔既是师父的同门师妹,又是我的长辈,想来您传授侄儿的定然不孬。”
游坦之没有犹豫,真诚的说道。
“我知你师父已传了你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心法,你师父让你过来找我,难道就没告诉你我的独门绝技?”
李秋水试探的问道。
“不瞒您说,临出发前,师父再三叮嘱弟子,若是师叔愿意传艺,万不可自己有所要求,挑三拣四,但凭师叔心意便是;又或者就算师叔不愿意传艺,也不要心有埋怨。”
游坦之回道。
“师兄啊师兄,这么多年了,难为你还是设身处地为我考虑,不过你既让师侄过来,我岂能让他空手而归?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般小气的人吗?”
李秋水内心暗自神伤,表面却不动声色。
“好了,今天天色已晚,你暂且回去休息,明日亥时,你还去那清风阁内书房。”
李秋水突然此话,随后飘然而去。
“就这样,就算蒙混过关了?”
游坦之不禁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