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房本就人丁稀薄,若陆青龙真出了啥意外,他们岂不是自己掐了自家的香火?
“咱们都别拥在这儿了,出去吧,有什么事等这孩子醒了再说。”
三叔公担心陆青龙醒来看不见熟脸,又出啥新状况,便叫阿城留下照看,有什么事立刻通报。
阿城卑躬屈膝的将娄家这几尊大佛送出门,刚进屋,就看见陆青龙跟没事人一样,坐在床边上看手机。
阿城疾步进来,眼睛瞪得老圆:“你醒啦?”
陆青龙撇了他一眼,没说话。
阿城愣了半晌,回过味来了,他不是醒了,他是压根儿没事,接着又纳闷起来,这演技也能遗传?
其实阿城并不知道,说到演技,上中学那会儿,才是陆青龙演技最巅峰时刻。
倒不是陆青龙故意想装柔弱博取同情,只因陆逊不叫他打架,每每遇到找茬的坏学生,陆青龙总要吃亏。
自从学了这么个技能后,但凡有人找他要钱,或者说看他不顺眼要教训他,陆青龙便两眼一翻,倒在地上抽搐,最严重的一回,连校长都惊动了,五十来岁的校长背着他跑了二里地,送他去医院就医。
养父母以为是校长救了陆青龙一条小命,还做了面锦旗送到学校。
自那以后,再也没人敢轻易招惹陆青龙。
那时候,陆青龙绝对想不到,这技能将来竟能派上大用场。
老祖宗头天晚上决定要留下来照顾陆青龙,一些需要用到物资第二天一早就送到了。
三辆大卡车堵得门口水泄不通,所有佣人化身搬运工,不停地把东西往院子里抬。
得知陆青龙醒了要过来奉茶,三叔公当场废了奉茶的规矩,叫他好生歇息,不要乱动。
三叔公给每一房都派了任务,原本陆青龙还要负责接送之类的活儿,现在全由别人代替了。
他就心安理得的当个甩手掌柜,在院子里晒太阳,喝药。
这操作让阿城惊呼好家伙。
据他所知,老太爷在这帮人面前都得做小伏低,稍有差错,轻则大比斗,重则跪宗庙。
而今,陆青龙却将这些平时供在头顶老祖宗们当奴才使唤。
阿城一激动,将正在整理桃花树的三叔公拍下来,发给了姜小米。
没看视频的时候,姜小米心里还有些愧疚,感觉把陆青龙一个人丢在老宅里接受长辈轰炸实在不地道。
看完视频后,姜小米脑海里只能想到四个字:持家有道。
陆逊来了,姜小米把装有药丸子的盒子递过去,催促他赶紧吃。
盒子打开的那一瞬,陆逊竟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惊讶表情。
“别看了,赶紧吃,不然就要挥发了。”
陆逊连忙盖上盖子,无比谨慎的问了一句:“是一口气吃吗?”
姜小米:“不然呢?”
陆逊深呼吸了一口气,重新将盒子打开,转了个方向给姜小米看。
姜小米蹭的站起来。
“卧槽,这么大?”
装药丸的盒子仅有巴掌那么大,封蜡得时候,姜小米没在场,她以为盒子才这么点儿,药丸肯定要大不到哪里去。
哪知道,汪大海是个实诚人,不搞虚假包装那一套。
盒子多大,药丸就多大。
看着那颗跟发面馒头一样大小的救命药,姜小米道:“要不……要不给你倒点水,压一压?”
陆逊是个狠人,馒头那么大的药,就着一瓶矿泉水就送下去了。
打了个饱嗝后,陆逊长舒一口气,感恩戴德:“辛苦姜亲王跑这一趟。”
姜小米:“我也只是顺路而已。是婆婆不辞辛苦为你找到的良药。”
陆逊:“劳烦姜亲王带我回去先谢过少奶奶。”
姜小米道:“这我可代替不了,要谢,还得你亲自回去谢她。”
陆逊在心中暗忖,不管发生什么,哪怕是爬,他也要爬回东亚去。
他担心待得时间久了,给姜小米添麻烦,连忙道:“姜亲王,若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告辞了。”
红将军走后,娄天钦忽然道:“药送了,姜亲王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姜小米不干了:“我才来一天,不,半天。屁股还没坐热,你就叫我回去?”
“听说北欧的雪蟹上市了。”
这大转弯转的姜小米措手不及,娄天钦勾了她一缕头发,讳莫如深道:“王浩说,今年的雪蟹个头挺大,说要寄给我尝尝,我想嘛,毕竟海鲜,捞起来吃才新鲜,你觉得呢?”
姜小米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我觉得你说的对。”
娄天钦跟钓鱼似的,勾着她的胃口:“现在给你订机票,后天晚饭就能吃到。”
沉浸在雪蟹鲜美妙滋味里的姜小米忽然清醒过来。
说半天还是想支开她。
“你不陪我去啊?”
“我有事走不开。”
姜小米觉得有意思,她身为亲王都能走,他个啥也不是得人,却说走不开。
姜小米任性道:“干嘛,怕我在这里碍你事吗?”
娄天钦倒也不是怕她在这里碍事什么的,只是一种习惯。
但凡有些风险,他下意识就想把她转移走。
“老爷们办事,你一个女的瞎掺和什么?”
“可我以前也没少掺和。”姜小米感觉自己被小看了,提醒道:“上回帮亚瑟抢兵权,我不也在吗?”
“上回是上回。”
“有什么不同?”
“上回抢的是兵权,这回夺的是王权。贵族如同参天古树盘根交错,能被看到的只是九牛一毫,地底下还藏着一大半,想把这这棵树连根拔起,除了斩断根系之外,还得防止倒塌后,会不会砸着人。
姜小米舔了舔唇,仰脸看着他道:“你放心,不管大树往哪个方向倒,都砸不到我们身上。”
瞧她这幅胜券在握的样子,娄天钦产生了好奇;“为什么?”
“别说贵族倒台,就算是鲁斯卡特没了,对我的影响也不大,我就是个吉祥物。”
下一瞬,姜小米就窝进了他怀里:“有本事把我们俩儿一起团灭。”
娄天钦被这只小狐狸狗压着,除了喘气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小狗崽,你就没想过,我们被团没了,孩子怎么办?”难为娄天钦能在这时候想起他们还有孩子这件事。
“他们会有自己的人生,但我的人生,就在这儿了。”她伸手戳了戳男人起伏不定的胸膛,末了,不轻不重的画了个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