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东亚隐约有了冬天的味道。
方卓然提前一天抵达东亚，彻底倒了时差之后，才在群里通知。
时间还算是挺凑巧的，正好赶上周五，没有任何思想负担。
姜小米回了一趟家，把自己捯饬了一遍后才出门。
阿城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姜小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总感觉最近少奶奶郁郁寡欢，偶尔也会笑，但跟从前比差远了。
就像现在，明明化了妆，脸上却堆积着淡淡的愁云。
“少奶奶，您最近没事儿吧？”阿城开口问。
正在沉思的姜小米先是懵了一下，连忙道：“我没事啊。”
阿城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姜小米又重新坠入了沉思。阿城只好继续开车。
饭店是姜小米提前预定好，她来了之后，方卓然还没有到，许久不见面的同学，自然要嘘寒问暖一番。
他们在现实生活中交涉的不多，唯一能谈到一块儿就只剩下学校那点事了。
趁着方卓然不在，大家竟八卦起他在学校里的一些事。
其中就包括帮姜小米充饭卡这一出。
“你们说哈，咱们学校那么多人，学长谁都不帮，怎么尽帮咱们小米充饭卡呢？”
姜小米连忙道：“别胡说啊，当时我什么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学长那是心地善良，不想我饿肚子，才好心给我充的。”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冲姜小米挤眉弄眼：“学长谈恋爱了，是谁闷了好几天？”
姜小米：“废话，我当然难过了，他有女朋友，我哪还好意思吃他充的饭卡？”
尽管姜小米竭尽全力的撇清跟方卓然之间的关系，但在这帮人的心中，方卓然对姜小米来说，就是情窦初开时的一抹白月光。
姜小米怕解释多了，反而欲盖弥彰，她扫了一眼在场的女同学：“你们就说吧，当时谁没有暗恋过学长。”
女同学们一脸害羞，相互推搡。
这还有什么说的呢？
、方卓然那时候多风光啊，每每学校有重大活动，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姜小米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方卓然代表学生会给新生做演讲。
他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站在台上说：“每个人都是光鲜不一的存在，人的价值不仅仅是体现在社会层面，更多的事对于自我的追求。”
“什么事自我追求？你想要的，想得到的，完成的，铸就的，实现的。”
“实现后才有所谓的价值体系，在这之前，期待各位成为能独挡一面的人。”
姜小米作为入学新生，坐在台下，只觉得台上的那个青年好耀眼，好威风，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天之骄子’。
有一次她跟方卓然在食堂遇见，方卓然看她在食堂只点白米饭，没有菜，主动给她充饭卡，还对她说，吃完了再找他。
回到宿舍的姜小米恨不得给方卓然立个碑，一天三炷香的拜。
几个鸡婆，怂恿姜小米去表白，说学长肯定对她有意思。
姜小米开窍迟，哪懂什么意思不意思，她只觉得自己遇到了个大善人而已。
……
娄天钦应酬结束，给姜小米打电话，接通后，那头一片嘈杂，最清楚地就两个字‘干杯’。
想着她压抑了那么多天，喝点酒放松一下也不错，娄天钦刚要挂电话，却意外地捕捉到有人高喊：“交杯酒来一个。”
虽然不确定他们口中的交杯酒是不是姜小米跟别人喝的，但娄天钦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了。
挂断电话，娄天钦对杜烈道：“去少奶奶吃饭的地方。”
杜烈：“是。”
……
饭店门口不好停车，杜烈就将车停靠在马路边上。
娄天钦坐在后排，整张脸都陷在朦胧的灯光中，有车经过时，才能看清楚男人脸孔下的情绪。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左右，姜小米跟随大部队从饭店里出来，估计是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临走了还要相互拥抱。
隔着一条街，杜烈看姜小米跟这个抱，跟那个抱，忍不住替他家少奶奶捏一把汗。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的宴席，大家相互告别后，有人叫代驾，有人路边拦车。
姜小米想跟方卓然谈点正事儿，刚刚在桌上不方便说，便主动提出送方卓然回酒店。
方卓然愣了一下，然后以玩笑的口吻道：“这不合适吧，让你一个小姑娘送。”
“什么小姑娘，我都是四个孩子的妈了，别废话，我车就停在那边。”姜小米指向不远处打着双闪的车子。
方卓然：“走吧。”
娄天钦隔着窗户，喃喃低语：“方卓然怎么来了？”
杜烈：“少爷，这个人不简单。”
那次他们为了救人，将整个曼罗监狱都端了，方卓然却仅凭一己之力，替他们把屁股擦干净了。
就冲这一件事，这人肯定不是普通的警察。
娄天钦：“跟上去。”
杜烈：“……现在跟，我担心暴露目标。”
娄天钦：“那就再等等。”
……
姜小米考虑到事情关乎到王浩，而阿城跟王浩的关系又那么要好，抵达酒店后，姜小米就让阿城跟李小甲先下车，她跟方卓然在车里聊一会儿。
阿城跟李小甲并未走远，两人倚靠在一根承重柱子边上吸烟。
这时，阿城手机震动了一下。
掏出来一看，是杜烈发的信息，问他们在干嘛。
阿城直接甩了一通电话过去：“喂烈哥，咋了？”
杜烈：“少奶奶没跟你在一起？”
阿城朝不远处看了一眼：“在一起啊，不过她正在跟人聊天。”
杜烈呼吸一紧：“你让少奶奶单独跟方卓然在一起？”
阿城终于听出来不对劲了：“怎么了烈哥。今天少奶奶同学聚会，你又不是不知道。”
“少爷下去了。你们小心点。”
“啊？什么？”
阿城这边都没反应过来，便看见拐角处出现了一道黑影，在李小甲充满戒备的注视下，娄天钦缓缓出现。
“少奶奶呢？”
阿城：“在……在那边。少爷您怎么……”
没等阿城说完，娄天钦便迈开步伐朝着那辆车走过去。
这时候，阿城忽然反应过来，杜烈刚才打电话给他的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