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听句走心的恭喜,有这么难吗?
这几年光看人家家生完老大,生老二,生完老二拼老三,魏老爷子能不眼馋?
眼馋也没办法,自家的崽儿不争气怎么办?
如今这下可好,那不争气的崽儿出息了,魏老爷子心想,总该轮到我扬眉吐气了吧?
但今儿大家的反应却把魏老爷子的满腔热血浇了个透心凉。
魏老爷子气的一拍扶手:“什么意思,我要是断子绝孙,你们才开心是吧?”
刚刚只是余威,如今是火力全开了。
老八连忙道:“老大,您这话说的就有点重了,我们哪里是这个意思呢,刚刚,刚刚就是没反应过来。”
魏老爷子冷笑:“没反应过来?呵呵,好,我就坐在这儿等你们一个二个的,慢慢反应!军爷,给我倒杯水来。”
“哎。”
军爷出去倒水,魏老爷子点了一根烟,坐在魏少雍曾经坐过的位置上吞云吐雾,底下一片寂静。
但也只是表面上安静,心理活动可丰富呢。
且不提在座的各位之间实际关系怎么样,毕竟相处了长时间,基本上一个眼神,就晓得对方什么意思了。
最先有动作的是老五,他冲老八挑眉:【看来传言不像是假的。】
老八闭了闭眼睛,似有些沉痛:【我估猜魏少是真的不行了,不然老大怎么可能娶个小的。他也是没办法了才这样的吧。】
老六侧了一下头,加入了聊天行列:【老大真惨,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了,却遇见这糟心事,对了,魏少到底得了什么病?真的治不了了吗?】
老九不知什么时候也加入进来了:【我听人家讲,胃粘膜都吐出来了,上头还有洞呢,啧啧啧,老惨了。但话说回来,老大这把岁数了,才想起来续弦,是不是有点晚呐?】
老六:【晚什么呀,人家八十岁还能生儿子呢,只要姑娘年轻就行。等孩子长大,至少还得十八年要供。啧,不怪老大最近一直健身,嘿,太有先见之明了。】
老三轻轻咳嗽了一声,垂下眉眼:【往后,不但老大健身,我们也得练起来才行。】
老九:【咱们练什么,咱们又不用娶小老婆。】
老三:【你傻呀,魏少健健康康的,自然是没我们的事儿,一旦魏少雍有事儿,咱不得支棱起来?你看对面那四个王八蛋,我现在就一个目标,干不死他们,我起码得熬死他们,江南娱乐不能落到他们手里。】
魏老爷子沉着脸,磕烟灰的时候,终于有人说话了。
“老大,这个事儿来的太突然,不怪兄弟们反应迟钝,但是,咱们还是为您感到高兴的。”白虎堂堂主左盼右顾:“别都我一个人说啊,你们吱个声。这可是大喜事。”
魏老爷子心说,你可算说了句人话了。
四大堂主最识时务,挨个儿的站起来给老爷子道喜。
虽然说的都是一些耳熟能详的,但至少比刚才要好的多。
左边的人说完了,轮到右边这些。
老三道:“老大,日子定订好了吗?”
魏老爷子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纹,还是这小子会来事儿。
“嗨,急什么。”魏老爷子故作低调。仿佛这种事对他来讲,已经见怪不怪了。
老三心里暗忖,刚才还急头白脸的嫌弃大家反映不够热情,这会儿却装起了害羞,累不累啊。
老五紧接着来了一句:“那,什么时候带出来给咱见见?这马上都是一家人了……”
魏老爷子蹙眉:“这咋能带出来呢?”
孩子没足月,还在肚子里喝羊水呢。
但又一想,嘿嘿,这帮老家伙比我还要心急,孩子还没落地呢,就想着带出来溜溜了。
想到这里,魏老爷子通体舒畅。对嘛,这才叫走心的反应。
“哎,急什么呀,我还能不给你们瞧?”
大家表情一僵,再次被魏老爷子给整懵了。
魏少雍都快不行了,续弦的事儿还不赶紧提上日程?等啥呢?
老九聂聂道:“老大,您不着急啊?”
魏老爷子磕了一下烟灰:“怎么不着急,我都急了几十年了。”
嗯?
十几双眼睛错落不一的朝魏老爷子投射过去。
这回,比刚刚还要令人费解。几十年?那岂不是从大嫂去世那天开始,就想着要娶小老婆了?
艾玛,这装的还真是够久的。
魏老爷子被看的有些尴尬。
以前,魏老爷子为了面子,曾说过这么一段话:“、魏少雍他结婚也好,不结婚也罢,全都是他自个儿的事,我才不操那份闲心呢。再说,我一把年纪了,哪还有精力管他生不生孩子?不生拉倒,我还求着他不成?”
如今,魏老爷子忙着高兴,一下子把自己说过的话给忘得一干二净。
“咳咳……”魏老爷子尴尬的低咳了一声,见香烟没了,又续了一根儿:“人嘛~谁会一成不变呢?我以前……以前是这么想,不代表我以后也这么想,对吧?”
白虎堂堂主谄媚道:“老大,大家都是男人,谁不明白,老大您就别解释了。”
魏老爷子被快乐冲昏了头,竟也跟着点头:“对,对。你说的对。哎……不对,这话我没听明白,什么叫大家都是男人?这跟我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白虎堂堂主一怔,心里发慌,他说错话了?没有吧?
于是,白虎堂堂主壮着胆子问:“老大,您刚才不是说,这事儿您都想了几十年了吗?”
魏老爷子嗯了一声:“嗯,没错,确切的来说,从魏少雍成年那会儿算起,我就想了。”
白虎堂堂主一拍大腿:“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啊。”
魏老爷子越听越糊涂:“你到底什么意思?”
白虎堂堂主:“我的意思就是,您从魏少成年那天开始,就想着要续弦,这事儿,咱明白,也很支持。”
军师管家正好端着茶水进来,听见这番话后,吓得军师愣在那里,不敢往前走。
魏老爷子盯着他,手里的烟灰积得老长。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谜一样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