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天钦作为一名商人,对风险的预估跟把控是他安身立命得本钱,他敢让姜小米只身前往,必然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所以,他不光知道姜小米跟朴世勋在会场里跳舞,他还知道,在宴会开始没多久,姜小米跟拉冬共处一室,密谈了四十多分钟。甚至于那些宾客的闲言碎语,他都一清二楚。
姜小米开始以为是拉冬泄露给娄天钦的,可一问才知道,并非拉冬,而是娄天钦安插的眼线。
“你在北欧都有眼线了?”姜小米,看娄天钦的眼神都变了,就跟看怪物一样。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们才来几天啊?拉冬没有丝毫发现?”毫不夸张的说,从下飞机到现在,前后加起来不超过四天,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娄天钦居然把眼线安到拉冬的眼皮底下,这操作特么比移动界碑还要牛逼一百倍啊。
“这跟来几天没有关系。”娄天钦目光跟刀子似的朝她剜了一眼:“来,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挺着个大肚子居然还能在人家怀里转三圈?”
姜小米表情很不屑:“你的眼线观察的未免也太细致了,连我在人家怀里转几圈都数着呢?唬谁呢。”
为了让她心服口服,只见娄天钦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播放软件,没一会儿,宴会现场的画面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自己看。”
当姜小米在屏幕上看见自己的身影时,头皮开始发麻,这……这是监控吗?他怎么会有这个的?
姜小米怎么可能知道,娄天钦不光派了眼线暗中保护,还叫菜菜攻破了普洛斯庄园的监控系统,也就是说,今晚宴会场上发生的所有事,都在娄天钦的手机上现场直播了。重点是直播,而非转播。
手机突然从掌心脱落,姜小米干巴巴的扭头朝娄天钦瞅了瞅:“这个……这个……”
“数好几圈了吗?”娄天钦阴笑的问道。
“没……没来及。”
娄天钦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明天开业结束,乖乖地回东亚待着,要敢随便乱跑,我不光打断你的腿,我还要打断跟你一起跑的那个人的腿!”
撂下狠话后,娄天钦头也不回的扭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姜小米打了个激灵,忍不住张口问道:“你上哪去啊,这么晚了?”
“洗澡!”
“哎,我明天开业,早上八点半,别迟到了。”
娄天钦头也不回:“我不去!”
与此同时,陆青龙也听到了从朴世勋口中说出的‘不去’二字。
悦文集团的高管以邮件方式给他们发来了邀请函,邀请他们于明日上午八点参加悦文的开业典礼。
陆青龙短暂的诧异过后,若无其事的问道:“如果确定的话,明天下午的工作计划是否要重新安排?”
“你看着办!”
朴世勋扯开领带,随手扔在精美的沙发扶手上,然后走到吧台,捞起杯子为自己倒了一个满杯,咕咚一口灌下,陆青龙难得见到朴世勋将情绪表露的如此明显,不由得猜测朴世勋在宴会上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令他不愉快的事。
“发生了什么事,朴先生。”
这么多年来,陆青龙即便身居高位,可对朴世勋的称呼却从未有过任何变化。他永远都是恭恭敬敬的喊他,朴先生。
这或许就是朴世勋愿意重用陆青龙的原因,哪怕被捧得再高,也不会忘记自己原来的位置。
可朴世勋却忘记自己的位置。
那该死的占有欲,可笑又可悲。
他凭什么生气?凭什么吃醋?他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却在这儿气的半死?
以往不管遇见什么样棘手的事,他都能从容抵御,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他从心里开始难受。
朴世勋眼底闪过一丝狰狞,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冲破出来,可又被强行按压了回去。
亚瑟说的没错,他跟姜小米永远都不可能有结果,与其浪费时间,倒不如重新开拓一段新的生活。
朴世勋并非不想,而是觉得这样对于他未来的妻子,很不公平。
朴世勋不愿意躺在其他女人身边,心里却还揣着一个姜小米。
所以,朴世勋一直都在等待自己收心。多少个漫长的日夜煎熬,从起初的不甘心,到现在可以冷静的看着她跟娄天钦出双入对,朴世勋自问已经完全可以做到收放自如,可今晚的宴会却将这一切全部撕毁。
原来,他的温柔是装的,绅士是装的,大度也是装的,他不要望梅止渴,他想要梅子,只要能属于他,多酸都可以,这才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朴先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陆青龙觉察到了异样,连忙走过去。
朴世勋握着酒杯,眼底宛如一汪幽深的潭水:“没事,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陆青龙抿了抿唇,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他安静的退出房间。
门扉关闭的那一刻,朴世勋扬手,将手里的玻璃杯用力的砸向墙壁。
玻璃在墙壁上绽开了一朵,然后又快速凋零般的落在地毯上。
……
连续好几日的阴雨,使的整个北欧都浸泡在一片水色中,伏蜇了一整个冬季的植被,在雨水的浇灌下,仿佛都被激活了生命般,急不可耐的冒出新鲜的绿芽儿。
姜小米跟悦文集团的领导站在这片绿意盎然之下,开启了北欧的新市场。
昨晚上跟姜小米约定好的贵族们悉数到场,尽管场地是露天的,但没有一个人表露出不满。
这让总经理跟副总都乐坏了,感觉悦文以后绝对前途无量。
安置了前来参礼的宾客后,总经理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董事长,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姜小米拢着御寒的披肩,目光有一丝丝的迷惑:“请帖确定都发了吗?”
总经理立刻明白她说的是谁了。
“董事长,请帖我早就发了,对方也给予了回复,说他们已经收到了。”
姜小米费解的抓了抓太阳穴:“那不应该啊,难道堵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