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跟老九相继离开后,管家领着阿武来到魏少雍门前,低声跟他交代了几句,阿武默不作声的点着头,牢牢地记着管家的嘱托。
管家转身准备回房了,却看见角落里露出的半截影子。
阿武也看见了,刚要上前一探究竟,却被管家抬起的手臂阻止了,管家悄悄地走过去。
“茶茶小姐?”
茶茶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我……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说话,我是……我是好久没来了,忘了回去的路。”
她这点小伎俩哪里能瞒得过管家的慧眼?但管家却没有拆穿,反而温和的询问:“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茶茶眼睛朝他背后勾了勾,迅速摇头:“不用了,我突然又想起来了。”
说着,她转身往回走。
管家不紧不慢的跟着她,茶茶走了两步,忍不住停下问道:“我听见他们刚才说,要砍掉魏少雍的手臂,是不是真的?”
因为离得远,只依稀听见什么砍手臂,抄经书之类的。
管家并未隐瞒,他沉沉道:“当然真的,如果不是大家拦着,少爷现在恐怕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茶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魏爷爷真的要砍掉他的手?”
管家不知她吃惊的原因,继续道:“少爷酒后失德,依照过去的规矩,侮辱自家女眷,确实是要砍手作为惩戒。但考虑到诸多原因,最后改为抄经书。”管家抬头看了看她:“用自己的血抄。”
茶茶倒吸了一口气:“是因为我?”
管家怕她会有思想压力,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做错事本就该受到惩罚,茶茶小姐,您不必想太多。跟你没有关系。”
茶茶不敢去看管家投来的安抚目光,结结巴巴道:“我……我回房间了。”
管家连忙追上去:“茶茶小姐。茶茶小姐……”
……
未来的三天里,魏家老宅大门紧闭,谢绝见客,负责采买的佣人都是从后门走,一旦进了门,就不准随意再出去。
付青青连续两天都在门外徘徊,她预感到魏少雍出事了,千方百计的想要进去看看,却被管家拦在门外。
“付小姐,老爷子已经下了命令,谁都不准随意进入宅子,请不要为难我们。”
付青青急急道:“我只想知道少雍现在好不好,没有别的意思。”
管家道:“少爷在老爷这里,能有什么不好呢?”
付青青听得出对方是在敷衍她,若再继续问,怕也问不出什么来,只要垂头丧气的离开。
管家这边刚打发了付青青,佣人就急匆匆的跑过来禀报:“管家,管家不好了,老爷子叫人把少爷的房间封了。”
管家心头一惊:“带我去看看。”
待两人赶到地方的时候,工人正拿着木头敲敲打打,为防止魏少雍中途逃跑出去,魏老爷子叫人用木料将门窗全部封死,只留下一个猫能钻出去的小孔,估计是送饭用的,管家心说坏了,开始还以为老爷子说的是气话没当回事,没想到竟是认真的,他果然只让魏少雍在床上躺三天。
“少爷伤还没有好,老爷子这是干什么呀。”佣人急的直上火。
魏少雍是独苗,这要是有什么闪失,谁能承担得起责任?
“都别着急,老爷子人呢?”
“好像在茶茶小姐那儿。”
……
“爷爷,舒不舒服?”少女灵活的小手不断在老人家肩膀上揉捏着,一边揉,一边询问对方感受。
魏老爷子这几天脸色都不怎么好,唯有今天稍微有了点笑容。
“再重一点,昨晚上受了风,这边……”
茶茶连忙移动到那个地方,重重的按压着。
魏老爷子舒服的闭上眼睛:“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茶茶笑了笑:“以前我外公也经常肩膀疼,我从小就学着给他捏了。”
闻言,魏老爷子表情有了些变化,茶茶注意到了,她不由得停下动作:“爷爷怎么了?”
魏老爷子沉吟了片刻,转过身望着她:“茶茶,爷爷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啊?”
魏老爷子表情有些沉重,竟不知道如何跟她开口。
茶茶眼珠子转了转,立刻联想到了原因。
“爷爷,是不是入族谱的事?”
“这个……”
“嗨,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没有姓就没有姓呗,我都习惯了,没关系的。再说了,‘魏’这个字笔画超多,我还嫌写的烦呢。真没事。”
她越是这样说,魏老爷子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阿茶,你不要想歪了,爷爷不是怕人家笑话我,而是怕……怕有人背后说你的闲话,女孩子名声很重要的。”
魏家上上下下全是男人,被人说两句没事儿,可茶茶不一样,她是个女孩,以后是得嫁人的。
万一未来的婆家拿这件事嘲讽她,她还不得冤枉死?
茶茶点头:“我懂。我都懂。”
“阿茶,虽然你不能入族谱,但是爷爷向你保证,从今往后,不会再叫任何人有伤害你的机会。”
茶茶忍着眼眶的酸涩:“嗯,我知道。”
魏老爷子满眼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一会儿会有律师过来,到时候你签个字就行。”
“律师?”
“哦,忘了告诉你,你外公留下的那笔遗产,我已经帮你申请解冻了,就等你签完字,钱就能打到你账户上。”
曾经,她心心念念的庞大遗产,今儿总算落进口袋了。
晌午刚过,办理遗产过户的律师就到了,文件一沓又一沓,魏老爷子调侃道:“想不到老七居然这么会存钱。”
签完字后,律师拿出一个信封。
“这是老爷子给你的。”
茶茶觉得奇怪:“给我的?”
“是的,他叮嘱我,一定要亲自交到你手里,不过……”律师把目光转向旁边的老爷子。
魏老爷子挺直了脊背:“看我干嘛?”
律师抱歉道:“对不起,我委托人告诉我,茶茶小姐拆信的时候,不能有外人在场。”
茶茶急忙道:“他不是外人,他是我爷爷。”
律师摇头:“爷爷也不行。”
魏老爷子翻了个白眼:“我走就是了,哼!”
死了还是那么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