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低垂着脑袋,小手无意识的揪着T恤的下摆:“我知道,十八岁以后,我就要搬走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将死之人能预知到自己命不久矣一样。
魏少雍轻笑:“你还知道什么?”
茶茶想了想:“我还知道,你不会陪我一辈子。”
魏少雍握了握方向盘,没有再说话。
……
抵达铭泰山庄,时间还不算晚,魏少雍将车钥匙丢在茶几上:“老爷子说,生日的开场舞要跟你一起跳。”
茶茶正要回房间,听见背后的声音后,她狐疑的回头。
魏少雍一边朝她走,一边开始脱西装。
等站到茶茶面前时,魏少雍身上便只剩下那件件银灰色的衬衣了。
茶茶不解:“干嘛?”
“叫我见识见识你的长进。”一只手掌伸到她面前,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上周,魏少雍便为茶茶请了专业的舞蹈老师,几天的学习下来,茶茶大概掌握了一些基本的舞步,但要说娴熟,那是不可能的。
她又不是天才。
茶茶慢慢的把手递交过去,魏少雍握住后,稍微用了一把力,就把她到了面前。
“腰挺直……”偏低沉的冷色音调在她耳边响起。
茶茶慌忙挺起腰板,身体倏地贴上男人的胸膛。
“跟着我~”指尖划过她的腰际,魏少雍拉开步伐。
这支舞叫阿根廷探戈,起源于非洲,它的特点在于,跳舞的两个人明明热情如火的纠缠着,却又若即若离。
前进、后退……
茶茶轻盈的像只蝴蝶一样在男人怀中款款旋转,头顶的光线如梦如幻,脚下的影子扑朔迷离,茶茶看不见魏少雍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似乎有些升高。
一支舞结束了,茶茶小脸绯红,汗水沿着发髻往下落,她累的不轻,相反,魏少雍却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茶茶扬起笑容:“我跳的应该还可以吧?”
魏少雍盯着她鼻尖闪闪发亮的汗珠,轻微的点头:“不错。”
听见他的夸赞,茶茶眼睛里像是有花朵绽放,她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右手搁在肩膀上,身体微微向前倾了倾。
魏少雍眼底全是惊叹,公主的屈膝礼,骄傲又谦逊。
这个女孩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了这么多。
魏少雍忍不住拉起她伸过来的小手,轻轻得在她手背上啄了一口。
放开的时候,魏少雍发现茶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茶茶犹豫了片刻,小声的询问:“今晚,我可不可以跟你睡啊?”
魏少雍瞬间拢紧眉峰,脸上的温和也随之褪去:“你都多大了还跟我睡?觉得合适吗?”
他的这番话像是一盆冷水把茶茶从头泼到脚。
“哎呀,逗你的了。”茶茶小手装模作样的空气中挥了挥:“那么认真干嘛。晚安了。”
说完,她火速上楼,然后砰得一声关紧门扉。
魏少雍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的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车子引擎声响起,茶茶在二楼听得清清楚楚,她第一反应就是往楼下跑。
魏少雍按了两下喇叭,别墅的铁门缓缓朝两边打开,魏少雍正要踩油门开出去,后视镜里忽然出现一道纤细的影子。
“等等——”因为出来的太急,她连鞋子都没有穿,白皙的小脚踩在凸起的鹅暖石上,疼的她几次都要摔倒。
魏少雍目光怔然了一下,连忙把车子熄火。
车门被他用力的推开,魏少雍钻出车厢:“你干什么?”
茶茶气喘吁吁的跑到他跟前,不由分说的拽着他的胳膊往别墅大门口方向拉。
魏少雍眉心紧蹙,不明白大晚上她又发什么神经。
“你昨天就没回来,今天还想走。我还有两天就过生日了。”她几乎使出了吃奶得劲去拉他。
要知道,如果魏少雍不想动,没有人可以拉得动他。
可他居然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两步。
茶茶一看似乎有希望,拖拽的更加卖力起来。
魏少雍盯着她的背影,沉沉道:“你想怎么样?直接说。”
茶茶扭过头,委屈巴巴道:“我想你陪我。”
这种要求不过分吧?过完十八岁就要从这里搬走,她不想仅剩下的这两天都是一个人。
“怎么陪?”
“别把我丢下来就行。”茶茶声音又软又糯。
魏少雍听着她半是撒娇,半是恳求的语调,心底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房间里了。
“你干什么?”
茶茶拍了拍身边的床垫:“过来呀。”
魏少雍眯起双眼,一脸的提防。
见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边,茶茶耐心的解释道:“你别紧张,我不是要跟你睡,我只是想等你睡着了以后,再回房间。”
“等我睡了?”
茶茶撇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趁我不注意,偷偷走掉?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你哄睡着,这样我就放心了。”
魏少雍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食言。”
茶茶立刻道:“不对啊,你之前还跟我说,千万不要相信男人说的话。”
魏少雍立刻被噎住了。
前几天她看电视,看见一对情侣爱得难解难分,茶茶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那男的说话真好听,搞的我都想当他女朋友了。
魏少雍直接泼了一盆冷水过去:“你记住了,不管任何时候,男人说的话,你都不能完全相信。”
魏少雍告诉她这些,是怕她以后被男孩子的花言巧语骗了,没想到居然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魏少雍撇了她一眼后,转身走进浴室。
没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
等魏少雍出来的时候,那位口口声声说要等他睡着了之后再回房间的人,竟以大字型躺在床垫上。
魏少雍不动声色的走过去,轻轻推搡了一下。
茶茶含糊的哼了哼,翻了一个身,又继续睡过去。
魏少雍撸了一把头发,感到万分的无奈。他严重怀疑这妮子最开始就是想睡他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