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午训练快结束的时候,王晓航远远看到汪老师在朝两人的方向走来,想要提醒王睿但是又看到了王睿耳朵中的耳机。
眼看着汪老师越走越近,王晓航顺手从手边捡起了一块石头朝着王睿前面的空地上扔去,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太大的缘故,那石头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王睿的书上,她惊叫一声,然后就将书本扔到了面前的地上。
她刚打算弯腰去捡书,就看到了已经靠近的汪老师,于是就借着整理头发的时候将头发弄下来了几捋将带着耳机的耳朵遮住。又将手伸进了兜里。
汪老师走到了王睿的面前,问道“怎么回事?”
“有虫子。”
汪老师突然将眼睛乜斜了起来“虫子?可能是因为你的《人间失格》太好看了吧?”
王睿看着面前正好展现数学书封面的书,不死心地狡辩道“老师你说什么格?”
汪老师的脸阴沉了下来“没听清可能是因为MP3音量开的太大了吧。”
汪老师将地上的书翻了过来,将外面的伪装拆除,然后又将手在王睿面前摊平,王睿知道瞒不过去就用耳机将藏在兜里的MP3沿着袖子拽了出来。
然后汪老师又走到了我面前“明天早上下来的时候带本书下来学习,省的你闲的没事干给人当哨兵。”
反观面不改色的王睿,王晓航在面对汪老师的批评时脸上迅速就飞上了一团红晕耳朵也像烧红的烙铁一样又红又烫。
他只是不知所措地“嗯”了一声。
汪老师带着战利品离开了,王睿俏皮地朝着王晓航做了个鬼脸,“虽然东西被收走了,但是还是谢谢你,小哨兵。”
王晓航木讷地说了句不客气。
犹豫了很久,最后在军训解散的时候,他终于将之前要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我叫王晓航,你叫什么名字。”
王晓航听着周围喧闹的学生们,看着王睿已经走进了人群,估计王睿没有听到,正正打算灰溜溜地混进人群。
但是在人流中的王睿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说道“我叫王睿,睿智的睿。”
恰到好处的夕阳,不差分毫的晚风,还有她那鹤立鸡群的神态都深深地印在了王晓航的脑子里。以至于在王睿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王晓航还呆愣愣地伫立在那里。
这时关于王睿名字的记忆也回想了起来,那是在全市中考前十名的光荣榜上看到的。
洒脱,俏皮,优秀,恬静,乐观,开朗,古灵精怪可是在王晓航的眼中这些五颜六色的伪装也只是为了掩盖那一抹灰色的忧伤。
王晓航回到了宿舍里,喜滋滋地回味着今天和王睿的交集,脑海中回忆着夕阳下的美丽身影,可是想到她是中考全市前十又不禁有些怅然。
第二天太阳昨天落下去的太阳照常升起,就连王睿也回到了前几天早上的样子,坐在一片有树荫的地方,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场,似乎连太阳光都在试探着和她接触。
军训的汇演是在上午结束的,然后就放假了。他们班拿了第一名可是却和王晓航没有什么关系,王晓航几乎是跑着回到了宿舍将空空的书包背着就朝着校门口跑去。在路上碰到了王睿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她这次没有和之前一起吃饭的那几个女生一起,而是自己走着,上午的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打着石膏的手臂让她有种杨过的凄凉。
他思考了好久,但是也没有想好怎么打招呼,就只是在后面跟着,他一直在纠结,纠结得出神竟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蹲下身子系鞋带,就那么走了上去。
突然他感到脚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耳边还传来了一声有点熟悉的“哎哟”然后重心不稳就那么摔了下去和那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等被周围回家的同学从地上扶了起来,他看见了被自己踢了一脚的正是王睿。他看着王睿打了石膏的手,焦急地说道“真是对不起啊,你的手没事吧?”
慌乱中他不知道怎的就将王睿的手抓在了自己的手里,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看着石膏。
确定石膏除了有点脏并没有破损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突然他感到周围同学的目光好像都聚焦在了一个点,他顺着他们的目光震惊地发现王睿的手还在自己手里,他赶忙放开手,然后那手就因为石膏的重量自由落体了下去。
王睿又是一声哎呦。
王晓航又赶忙将将她胳膊托了起来只是这次是小心翼翼地抓着石膏,饶是面对汪老师都面不改色的王睿此刻的脸上也有了一点红晕,她小声地说道“绷带。”
王晓航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一个同学手中拿着刚从“事故”现场捡起来的绷带。此刻正不知所措地看着两人,然后将绷带递给了王晓航就离开了。
王晓航拿着绷带才发现自己看了几天王睿,竟然连她的绷带是怎么绑的都不知道。
正在手忙脚乱之际,王睿说道“你把手托着,我自己来吧。”
绷带压倒了王睿的头发,他想要整理但是最后还是在空中收回了手,因为他看到人群中有两道刀子一般的视线,贯穿了人群,刺向这里。而那目光自然是来自汪老师。
王睿在回头的时候也看到人群中的汪老师,两人一下子变得更尴尬了,像是突然翻转成两个同极的磁铁一般迅速分开,朝着人群中躲藏。
除了校门,王睿打开了一辆私家车的车门,而王晓航则是去公交站台等待回家的公交。
坐在窗边的王晓航看着窗外的风景渐渐从高楼大厦变成了农田,平房。最后随着公交嗤的一声再次出发,王晓航出现在了村口的站台上。
站台离他家还有一段距离,他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他如愿以偿地认识了王睿,这让他有点开心,但是这开心下一刻又被老汪的阴影笼罩。
他看见了远处骑着电动车的妈妈,笑着朝妈妈跑去。
“妈妈,你怎么知道我们这会儿放假?”
“汪老师在群里发了。”
下一刻妈妈的声音突然哽咽了起来“汪老师说你发烧了,现在好全了吗?”
想家的情绪像是一桶放了酒曲的小麦,随着这一周时间的发酵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猛烈却又沁着丝丝甘甜。
那些被晚风,被枕头,被纸巾,被手背吸收的泪水,在这一刻卷土重来。他抱着妈妈,哭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