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掌柜的看他的眼神,就差把肥羊两个大字印他身上了,不被坑死都算他们好运。
果然,没一会儿,掌柜便拿出了一大堆成色质感极好的成衣过来。
姚烁很自然地走过去伸手摸。
许倾娉:……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哎呦,姚大公子,您也来这边看衣服啊?”
两人同时看过去,许倾娉觉得这个妇人有点眼熟。
“凌夫人。”姚烁乖乖喊人。
听这个名字她就想起来了,是宴会那天想撕了她的伞的凌夫人。
凌夫人走过来,视线在姚烁身边转了一圈,看到许倾娉时停顿了一下。
好熟悉,像她的一位故人。
“这是……”她指着许倾娉看向姚烁问。
许倾娉心里咯噔一下。
正要掩饰过去,姚烁直接回答:“这是小倾子。”
“小倾子?”凌夫人念着这三个字,突然开口道:“倾娉,你怎么这副打扮。”
许倾娉根本没想到她是诈自己,听到这个名字时慌乱了一下:“夫人认错人了。”
她脸上的表情没有逃过凌夫人的眼,凌夫人已经确定她就是许倾娉了。
“我怎么会认错呢,上次宴会我们还见过呢,才几天不见倾娉就与我生分了。”凌夫人笑着说道。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是硬要闯。
见再装不下去,许倾娉只能笑着回答她:“倾娉跟夫人开玩笑呢,怎么会不认识夫人了呢,对了,母亲有没有去找夫人啊?以前她总来找我说话的,这几天也没过来,所以我想着她可能是去找夫人说话了吧。”
凌夫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讪笑着摆摆手:“没有没有,那你们先看吧,我先走了。”
说完落荒而逃。
切,许倾娉不屑地看着她慌乱的背影,收回目光,恰好和姚烁不解的目光对上。
得,有得解释了。
回去的路上,姚烁还是不敢相信,小倾子就是许府的大小姐。
他偷偷看向小倾子的侧脸,发现他的皮肤确实是比一般男子细腻多了,只是自己以前没有发现。
想到自己以前还觉得他长成这样身为男子可惜了,姚烁心里十分复杂。
等等,姚烁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那你说的治病方法也是骗我的?”
许倾娉没好气地看着他:“你自己的身体你没感觉吗?”
姚烁一想,也是哦,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变好了,证明这个方法确实是有效的。
他又想起来在茶馆时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脸渐渐红了,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那些事的。
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不对,是第四个人。
“你先跟我出来一下。”许倾娉还没反应人就被连拉带拽出铺子外,差点摔个狗吃屎。
站定后,看向姚烁的目光带着危险:你小子最好有事。
姚烁红着脸看着自己,呼吸急促,嘴几次开开合合,似乎在下定决心准备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许倾娉疑惑了一下子,顿时反应过来。
爱上她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没办法,个人魅力太大了。
不过,她目前只想安安静静地享受荣华富贵,不想尝爱情的苦。
拒绝是一定要拒绝的,但她怕说得太决绝会伤害到小男生脆弱的心灵,想了想,她找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借口。
“我喜欢年纪大的。”你年龄小,不是你的错。
姚烁本来还在酝酿,听她这么说一头雾水:“什,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向我告白吗?”
姚烁一脸认真地摇头:“你说的告别是……示爱吗?不是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向你示爱。”
好尴尬,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倾娉掩饰地哈哈一笑,咬着后槽牙咬牙切齿地问:“那你拉我出来干什么?”
轮到姚烁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个,不许把我以前不行的事情告诉别人。”
许倾娉恼羞成怒道:“不行,我要大肆宣扬。”
姚烁:???
“那我就把你今天以为我要向你示爱的事情说出去。”
许倾娉瞪他,姚烁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好烦,死了算了 。
僵持了好一会儿,许倾娉先败下阵来 两人“友好”地达成了共识,你不说,我不说,共建美好社会。
两人面色无常地回去,当做无事发生。
“掌柜的,我们需要比较耐穿一点的衣裳,质感和成色差一点没关系。”许倾娉看着一堆看起来就很贵的衣服向掌柜说道。
那掌柜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许倾娉的穿着,哦,小厮,那不用管,直接无视她,继续热情地向姚烁介绍。
好,很好,非常好。
姚烁突然觉得后脑勺凉嗖嗖地,回头一看,对上许倾娉阴沉沉的目光,吓得一激灵。
“听,听她的,快去拿来。”
掌柜的虽然不理解姚大公子为什么会听一个小厮的话,见他生气,还是赶紧乖乖去拿来了。
“来,你来挑。”姚烁给她让了一个位置。
许倾娉看着依旧价格不菲的衣服,冷哼一声。
“不用了,们去别家看看。”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姚烁指着衣服问:“你不先看一下吗?”
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毅然决然毫不犹豫干脆利落直截了断的背影。
姚烁只好追着她出去。
许倾娉逛了一圈,最终选择一家看起来比较朴素的铺子,将自己的要求说出来后,里面的人拿出了一堆衣服让他们选。
质量和价格过关,两人最终在这家定下,因为要得比较多,所以他们要等几天才能全部拿到。
留下定金后,今天的事情算是完成了。
“走了,回家。”
看她先走了,姚烁后脚也跟着离开。刚回到家,衣服还没换下,就被母亲派下人来叫。
“母亲。”姚硕恭敬地叫了一声。
姚夫人优雅地喝了一口茶,示意他坐下:“你最近这段时间出去是不是都跟许家那个许倾娉待在一起?”
姚烁愣了一下,母亲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更何况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小倾子就是许倾娉。
是谁跟母亲说的?
见他疑惑,姚母也不解释,只道:“你最近少跟她来往。”
“为什么?”
姚母看了他一眼:“你别管,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成。”
姚烁并没没有将母亲的话放在心上,她担心两个人走在一起遭人说闲话,但是许倾娉都已经打扮成那样了,应该再难有人认出来。
更何况,就算认出来了,许倾娉都不怕,他一个男子怕什么。
但姚烁又不能不听母亲的话,只能先假装顺从:“好,我知道了。”
“嗯,下去吧。”
第二天,姚烁到城西区的时候,许倾娉已经在那里了,她正蹲着跟一个小男孩儿说话。
“小易,你是说,你兰哥哥昨天晚上醒过来了一次?”
“对,他睁眼了。”小易显得很兴奋:“然后我给他喂了点水,过一会儿他又继续闭上眼了。”
许倾娉点点头:“还挺难杀。”
兰戚泽刚有意识就听到了这句话,。
小易还在想大人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余光瞥到兰戚泽睁开眼,顿时惊喜地叫了起来:“啊!兰大哥又醒了。”
许倾娉看过去,刚好和男人幽深的黑眸对上,那双平静得如古井般,许倾娉仿佛被吸了进去。
直到男人咳嗽了一声,许倾娉才如梦初醒般移开视线。
妖孽。
许倾娉想,怎么会有男人眼睛这么会勾人心弦的。
“兰大哥,就是眼前的大人救了你。”小易见他醒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连忙将介绍道。
没错,就是我,许倾娉心里骄傲,面上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本以为男人会感激涕零,没想到男人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了两个字:“命硬。”
???
伊克斯Q斯密,你再说一遍,许倾娉怀疑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
谁给他的勇气这么跟自己的救命恩人说话。
哦,她知道了,是在回她刚刚那句话呢,还真是一个有(小)问(肚)有(鸡)答(肠)的男人。
不气不气,气坏身体无人替,气坏身体小人得意。
许倾娉给自己做着心理疏导,转身离开,我是一个大度的人,我才不会跟这种人计较。
走着走着,胸中那口气越来越堵得慌。
不行,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呵,命硬,命硬说不定其他地方是软的呢。”许倾娉意有所指地看向某个地方,对上男人的眼,许倾娉挑衅地抬了一下眉。
嘴脏了,心却干净了。
果然有事不能憋在心里。
男人听了他的话,张了张嘴,似乎是在说什么,可惜声音太小,许倾娉并没有听见。
“你大点声,没吃饭啊?”
男人又张了张嘴,许倾娉皱着眉看他,见他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将头凑了过去。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男人虚弱地断断续续开口:“我……说……我……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
没得到回答,许倾娉看向他,结果发现男人眼一闭,头一歪,已经晕了过去。
……
许倾娉觉得自己被耍了,真的,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可当事人都不省人事了,再做什么怕是有损自己的形象。
她只能暗暗咬牙,准备等下次的时候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这天,许倾娉和小美刚回到院子里,抬眼便发现那里站了一个小厮,似乎在等着她们。
许倾娉知道自己这身打扮不能让别人看见,刚要从另一条小道绕过去,可惜男人已经看到了她们。
“大小姐。”
许倾娉尴尬地笑了笑,走过去问:“你是?”
“回大小姐,老爷让奴才过来叫大小姐过去大厅。”
果然,按照这个小厮的说法,父亲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出去了,许倾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噢,好的。”
去的路上,许倾娉一直在疯狂想借口。
可惜想了一路,她也没能想出一个好办法,等会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踏入大厅,许倾娉便发现了了今天气氛格外古怪,连一向喜欢黏着父亲的许诺都被江夫人紧紧抱在怀里。
她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 ,发现父亲脸色憔悴,似乎遭受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她等了等,许父也没说话,“父亲。”许倾娉叫了一声。
许父似乎才发现她的到来,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她,严肃地问:“你这些天去哪里了,找你几次都找不见人。”
“我……我出去玩了。”被许父的威压一吓,许倾娉脑子一片空白,小小翼翼地给出了这个答案。
原以为许父会勃然大怒,没想到他却沉默了下来,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久,许倾娉听到他疲惫地开口:“变天了,变天了啊。”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许倾娉不解地看向坐在一旁的许夫人,发现她眼角微红。
怎么了这是?许倾娉百思不得其解。
“你回去吧,这几天在家好好待着。”许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许倾娉心想自己怎么说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回去啊:“父亲,发生什么事情了?”
许父眼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力,那是一种她不曾见过的绝望与挣扎。
能让许父露出这幅表情的,大概只有朝堂上的事。
心中猜想着,许倾娉问出口:“父亲,是不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
许威看了一眼女儿,并没有回答。
许倾娉见他沉默,知道自己的猜想八九不离十了,想要说什么,却被许父打断了。
“都回去吧。”许父说着,站起身晃晃悠悠地往里屋走,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待他走了,许倾娉心中惶恐,不由得上前去:“夫人,父亲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江兰无奈地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老爷这几日回来整个人都很疲惫,倾娉,你这几日就不要出去了,听你父亲的。”
“好。”
第二天,许倾娉没有出去,眼看着许父上朝去,不知怎么,右眼皮一直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呸呸呸,拒绝封建迷信。
一定会没事的。
晚上,到了吃完饭的时间,却迟迟不见许父才回来。
“母亲,父亲为什么还不回来啊?”许诺摸了摸肚子天真地问道。
江兰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安慰:“父亲有事情耽搁了,小诺再等等父亲回来好不好。”
她和许倾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深深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