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变相关禁闭嘛,许倾娉心里诽腹,却不敢表露出来。
现在的许父就跟个炸药包一样,一点就着,她可不会上赶着找骂。
好不容易等挨完了训,回到膳房的时候那些餐食都已经被撤下了。
许倾娉对着空空如也的桌子干瞪眼。
这就没了?她那么大满满一桌子食物呢?
也许是许倾娉的目光太过赤裸裸,小美走到她身边轻声解释道:“因为用食的时间是规定好了的,过了点那些食物就要撤掉。”
?这什么狗屁规定。
在得知这个规定是许父亲自定下的时候,许倾娉也只能生气地生气了一下。
走的时候她还在想,刚刚的饭菜自己都没吃几口,看等会儿回去了能不能让小美再去找点吃的补补空虚的胃吧。
今天的路似乎格外长,跟鬼打墙一样愣是走了半个小时还没到。
略显昏暗的灯光,照出了道路两边陌生的建筑,许倾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条路根本不是去她院子的路。
!
夜黑风高夜,荒凉无人处,正是杀人埋尸时。
有人要取她狗命!
这一刻,许倾娉身体爆发出了巨大的潜力,她伸出双手掼住歹人的脖子,将其带倒在地。
小美被这突如其来变故吓到了,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扼住了喉咙。
“说,是谁派你来的?”许倾娉恶狠狠问道。
小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
嘴挺硬啊,许倾娉又暗暗用了点力。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大小姐,您倒是给我机会说啊~
小美仿佛看到了她死去多年的太奶在向她招手。
许倾娉仍然没得到回答,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把她吓得如触电般放开了坚固如钢铁的双手。
只见小美因为窒息脸憋得通红,眼瞪得老大,估计再有几秒,她就该伸舌头了。
“抱歉抱歉,不小心用力过猛了。”许倾娉一边轻轻给她拍着后背顺气一边道歉道。
等气喘匀了一点,小美扑通跪在许倾娉面前,声泪齐下“奴婢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还请大小姐指明。”
小美的语气坦诚而坚定,跟窦娥被冤枉时的语气不相上下。
显得她像个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人的狗官。
许倾娉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这条路不是去我院子的路。”
“刚刚大小姐被老爷叫去书房的时候,夫人就吩咐奴婢小姐以后的院子就搬去东边心静阁那个院子了,所以奴婢现在是带小姐去那个院子。”
原来一切都是误会,看来今晚有人要睡不着了。
许倾娉苦笑着将小美扶起来,诚恳地向她道歉。
听到她道歉的话,小美感到惶恐,随即扑通一声跪下:“小姐折煞奴婢了。”
自古以来,就没有主人家向奴婢道歉的,他们作为奴婢,就算是主人要取他们的性命,他们也不敢说什么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先起来。”许倾娉只好妥协。
小美站起身,两人继续往新院子走去,大约又走了几分钟,两人走到一座华丽精致的院子前。
许倾娉眼睛瞪得有铜铃大,她以前的小院子跟这个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这才是富贵人家真正的底蕴啊。
许倾娉如梦似幻地走进去,里面富丽堂皇的装饰更是让她迷了眼。
那些花瓶珍珠都是真的吧,那些字画都是真的吧,还有那些……
“这以后,就是我古娜拉黑暗之神的天下了,哈哈哈,哈哈哈。”许倾娉张开双手,仰天大笑。
真是拼死拼活不如拼爹。
小美有些害怕地躲到了角落里,她觉得此刻的大小姐有些癫狂,像是得了疯症一样。
“大小姐,你理智一点。”
“荔枝?你叫我怎么荔枝?”
从一贫如洗到享有荣华富贵,她的心情比中了举的范进还要激动三分。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人对话,小美快步走过去开门。
看到来人,小美恭敬地喊了一声:“夫人好。”
江兰走进屋,挥手命后面的人将东西搬进屋里。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提着东西放到屋里,许倾娉看着他们一箱一箱地往她屋子搬,走到江兰面前疑惑地问:“夫人这是……”
江兰看了她一眼,从她身上再也看不到以前的嚣张跋扈,于是软了声音道:“这是给你的银两首饰和一些布匹,以前因为你爹和我的疏忽让你受苦了。”
许倾娉心虚地挠挠头,受苦的是以前的许倾娉,现在享受荣华富贵的却是她。
不知道许倾娉晚上会不会来索她命,想到此,许倾娉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不行,今晚得给她烧多多的纸钱,毕竟自己占用了人家的身份。
要是她不放过自己,那也没有办法了。
“好了,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找人把这些东西放好吧。”江兰说着转身往外走。
许倾娉回过神来,回道:“我送送您。”
江兰没表态,许倾娉便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这可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啊,怠慢不得。
等人全部走了,许倾娉才让小美将门关好,自己走到那堆箱子前,随手打开一个。
“呔。”
许倾娉侧身用手挡在眼前,她的二四十钛金狗眼几乎要被箱子里白晃晃的银子闪瞎。
看到她这样,小美急急忙忙从角落里跑来:“大小姐,你怎么了?”
许倾娉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转头,从箱子里拿出几个塞到小美手里:“给你的。”
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小美受宠若惊:“大小姐,这太多了,小美不能……”
“给你的你就拿着,以后多帮我办事就行了。”紧接着,许倾娉装出一脸凶狠道:“要是我发现你对我不忠,那……”
小美感动得一塌糊涂,连忙表明自己的忠心:“不会的,小美以后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许倾娉摸摸她的头,一脸慈爱:“嗯,加油,好好干,以后少不了你的。”
小美重重地点头,可怜的小美还不知道,未来自己过的是多么惊心动魄的生活。
晚上,许倾娉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半梦半醒时,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是什么呢?算了,应该不重要,明天再说吧,许倾娉慢慢合上双眼。
!
许倾娉惊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乖乖,这可不兴忘啊。
睡梦中的小美被喊醒,有些不明所以:“小姐,怎么了?”
“现在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表明你忠心的时刻到了。”
小美忍不住挺直了背脊:“大小姐请吩咐。”
“去帮我找一些纸钱来,记住,多拿点。”
看到大小姐一脸严肃,小美虽然心里疑惑,却还是乖乖去给她找了一大把过来。
烧完后,许倾娉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砸吧砸吧嘴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第二天一早,许倾娉是被小美叫醒的,原来是教她礼仪的婆子来了。
连着上了半个月,许倾娉学得头昏脑涨的,才终于被允许离开自己的院子。
走在路上,风吹得那么轻柔,花开得那么鲜艳,草长得那么茂密,连空气都是甜的,原来这就是自由的味道。
“终于解放啦!”许倾娉如脱了缰的野狗般在花园里撒欢,这钻钻那瞧瞧。
事实证明,乐极是会生悲的。
许倾娉还没高兴几分钟,便迎面装上了许父,更重要的是,她父亲身边还站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狂炫酷霸拽的男子。
……
“这位是……”那男子噙着笑问许父,眼神却是看着许倾娉。
许父瞪了许倾娉一眼,回道道:“回世子,这是小女许倾娉。”
于祁晏点点头,朝许倾娉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笑。
许倾娉:白瞎那个长相了,这小子看起来不像好人呐。
经过这么一遭,她也没了逛花园的兴致,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守着满屋子的金银财宝,她第一次对书里描写的金丝雀感同身受。
“小美,人生好无趣啊。”
小美无法理解:“大小姐,人生怎么会无趣呢?”
“你不懂。”许倾娉眼珠子转了转,从床上弹坐起来:“我们去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大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老爷知道了就不好了。”此时两人打扮成小厮模样走在街上。
许倾娉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安慰:“他在跟客人讨论事情呢,没空去看我在不在,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发现我们出来的。”
见劝不动大小姐,小美只好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后面。
等两人玩够了回去,果然没人知道他们出去过,于是许倾娉像发现了新大陆,隔三差五地撺掇小美跟她一起出去浪。
好吃的好玩的全往院子里搬。
这天,两人正在街上闲逛,突然看到一群官兵追人,在他们前面,是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瘦弱的小男孩。
跑了了几米,那个小男孩便被抓住,只见那群人踢了他几脚,便拎着他骂骂咧咧地走了。
许倾娉眉头一皱,问身边的小美:“这是干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追那个小男孩?”
小美压低了声音回答道:“回大小……”
话说到一半,小美想起来现在她俩是小厮打扮,连忙转了话头:“小,小倾子,那是因为那个小男孩儿擅自闯入城东来了,所以那些官老爷才会把他抓走。”
许倾娉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他不能到城东来?”
小美刚要回答,旁边一人听到他们的话骂道:“你们两个奴才,城东自然是不允许城西那些肮脏的奴才过来,要是他们身上带的病菌传给我们怎么办。”
男人满脸不赞同,继续说道:“在本公子看来,倒不如直接把他们一把火烧了,一干二净。”
许倾娉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在搞歧视那一套呢。
相当于富人区和贫民区,贫民区的穷人是不允许到富人区的。
懂归懂,许倾娉还是觉得刚刚那个男人的心太恶毒。
于是她转身看过去,上下扫视了男人,见他衣着还算可以,家里应该是不缺钱的,不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男人被她阴恻恻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虚张声势大声喊道:“狗奴才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狗眼挖了。”
许倾娉一边笑着打量他,一边摇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又蠢又坏的男人。
小美觉得大小姐的笑有些贱兮兮的,好怕她被打。
“你……你……”男人被许倾娉的态度搞得心态崩了,恼羞成怒举起拳头就要往许倾娉身上招呼。
把一边的小美吓得灵魂几乎出窍,完了完了,大小姐真的要被打了。
想也没想,她张口就要呼救。
许倾娉一边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一边对男人道:“大哥且慢,你听小弟说一句。”
“你说。”
男人的拳头仍然停在半空中,仿佛许倾娉只要说得让他不满就要往她身上招呼。
许倾娉一脸老神叨道道,故意靠近了他压低声音道:“大哥,家父是行医的,跟着他我也学到了点皮毛,刚刚我从你身上,看到一些不好东西。”
男人脸色一顿,慢慢放下了拳头,不过还是有些不相信。
“你仔细说说。”
“能否借一步说话?”
听到自家小姐的话,小美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着急,她想告诉小姐不能跟陌生男人走得太近,又害怕小姐被男人认出她们是男扮女装。
要是一被认出,小姐的名誉就要受损了。
许倾娉看到小美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三人来到茶楼,许倾娉喝了一口茶,在男人求知如渴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你最近在做……那事的时候,是不是经常感到腰腿酸软,乏力,身上还冒虚汗。”
!!!
“噗——”小美一口茶从嘴里喷出来,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她家小姐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好可怕。
许倾娉面无表情地擦去了脸上的茶水,气定神闲地看着男人。
男人没想到这小厮确实有一套,连自己有这种隐疾都能一眼就看出来,对他已经有了十足的信任。
“然后呢,这种症状应该怎么解?”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许倾娉摇摇头,做出一副苦恼的神情:“这破解的办法,说来话长啊。”
许倾娉就是故意要他着急,谁让他心那么黑。
男人会错了意,以为他要看到自己的诚意才开口,于是丢过去一个银子;“那就长话短说。”
许倾娉:……有种挖个萝卜,萝卜上面带个金戒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