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朝雾定定看着他。
良久,谢平舟再次问:“想去吗?”
颜朝雾语气幽幽问:“我如果不想去呢?”
谢平舟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又抬起来握住她的肩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语气也稀松平常,“一年,只需要一年时间,回来后你一定会事业上大放异彩。”
颜朝雾听着他的话,突然扯唇笑了,她的笑容里看不出任何含义,只一瞬又消失。
“听着不错。”她问:“那小禾苗呢?”
这次谢平舟没有任何犹豫,“可以和你一起去,你安心学业,我会请人专门照顾她。”
“好。”
她答应得很爽快,声音很轻,轻得像是一缕烟。
谢平舟邃黑的眸情绪不明地注视着她,喉结滚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跟颜朝雾说还是跟自己说,声音很低,“只要一年时间,一年很快。”
颜朝雾扬起灿烂的笑,轻描淡写,“我知道啊。”
谢平舟看着她无所谓的模样,眸色暗了暗,忽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吻她。
刚碰上,颜朝雾就转了一下脸,她说:“我累了,我想休息。”
谢平舟停下,抬眸看她。
两人的脸贴得很近,近到他的呼吸撒在颜朝雾的侧脸,近到他要看不清她的表情,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他打横抱起她就往卧室去。
进去后,他将她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后就站在床边看着她。
颜朝雾任由他看着,闭上眼睛,精致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谢平舟看了她一会儿,转身离开。
他一离开,颜朝雾就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几乎都想卑微地求他不要让她走。
她不想出国,她一点也不想出国,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没有了他,她还有小禾苗,只要他肯把小禾苗还给他,什么她都可以接受、
她的眼睛里一片通红。
她只剩小禾苗了,小禾苗也只有她,以后她们两人真的能如她所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了。
她不由想象了和小禾苗在一起的画面。
心里刀绞般的痛也缓解许多。
果然,和小禾苗一起出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抱着这种心理,她愈发迫切地想要见小禾苗。
因此,第二天她就跟谢平舟说:“我想见小禾苗。”
谢平舟正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书,闻言转头看向她。
她对上他漆黑的视线,再次说:“我想见小禾苗,现在就想见。”
谢平舟现在对她有求必应似的,他放下书就给梁助理打电话安排。
颜朝雾看着他打完,转身就走。
谢平舟收起手机,一把拉住她的手没让她走。
颜朝雾转过脸看他,语调没有起伏地问:“怎么?”
即使她这样面无表情也显得很安静乖巧,乖的得让人不忍心看她难过。
谢平舟漆黑的眸看着她,薄唇抿直,好一会儿什么都没说,就松开了她。
颜朝雾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问:“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房了?”
谢平舟眸色幽深地“嗯”了一声。
颜朝雾转身就走,谢平舟再次拿起那本金融方面的书翻看,只是这次却怎么也无法看进去一个字。
他再次看向卧室方向,于此同时,颜朝雾正好从里面出来,两人瞬间四目相对,颜朝雾愣了愣,才继续往前走。
见她背着包,像是要出去。
谢平舟问:“去哪儿?”
颜朝雾往门口去,边走边语气寻常地说:“小禾苗不是要回来了么?我想去给她买点生活用品。”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小禾苗回来的期待。
谢平舟神情冷沉一瞬又很快调整好起身,淡声,“我陪你一起去。”
颜朝雾无所谓怎样地说:“随便啊。”
谢平舟说了一句,“等我换衣服。”就回房了。
颜朝雾一言不发地换了鞋站在玄关处等着他,很快,谢平舟就出来,穿上鞋两人一起离开。
到了商场,颜朝雾直奔儿童专区给小禾苗买东西。
从零食到玩具再到衣服都一样一样地选。
她选得很认真,时不时问售货员一些问题。
能听出她对这些东西有一定的了解,说明她过去养小禾苗养得很用心。
谢平舟陪在旁边一身不吭,但他付款付得积极,在别人眼中还挺像沉默寡言的忠犬型老公。
所以选童装的时候,售货员看看谢平舟又看看颜朝雾主动给他们推荐一套亲子装。
售货员发自内心地说:“你们两个颜值都这么高,女儿也肯定是个美人胚子,这套衣服穿你们一家三口身上效果一定很好。”
空气都仿佛在那一瞬间凝结,谢平舟蓦地攥紧了手,潭黑的眸中情绪翻涌。
然而,颜朝雾仅愣了一瞬后就没多大反应了,她语气平静地说:“谢谢,不用。”
说完她又继续看其他的。
谢平舟目光紧紧锁着他她,她只顾着挑选东西,低垂着脸一会儿摸摸面料,一会儿问问大小,神情专注的模样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温柔得谢平舟心口处突然生出撕裂般的痛。
犹记得,三年前,他也陪着她来挑过婴儿的小衣服小鞋子。
那时候,她大着肚子,拿着小衣服在肚子上比划还不算,还要往他身上比划,并调侃地叫他“宝宝”,他当即命令她不许再叫,她却反而叫得更欢,看到他面子上挂不住,但又拿她没办法的模样,像只开心的小蝴蝶似的眉眼弯弯地笑。
谢平舟心口处的痛意更加强烈,如果小雨滴还在,如果她还在……
颜朝雾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买完衣服又去其他店,谢平舟低头深吸一口气才跟上去。
颜朝雾为小禾苗挑鞋时,谢平舟接到梁助理的电话。
梁助理:“谢总,小禾苗养父母家不愿让我们带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