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点响,颜朝雾肩膀都跟着颤了一下,但是没抬头,继续小口吃着,直到都吃撑了才停下,说一句,“我吃好了。”
说完,不等谢平舟接话,转身就走。
刚起身,一旁的钟点工尽职尽责地提醒,“药还没吃。”
颜朝雾听到这句话,心头一梗,走得更快。
谢平舟在她身后看着,眸色微寒,冷声命令,“回来。”
颜朝雾脚步微滞,犹豫一瞬,却仍是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钟点工顿时无措地看向谢平舟。
谢平舟起身朝卧室走去,推门推不开,不出所料里面反锁着。
钟点工立即很有眼色地递给他钥匙,他用钥匙打开,拧着门把手刚打开一条缝,里面就传来一股巨大的阻力。
通过门缝,他看到颜朝雾在里面推,咬着牙关很用力的模样。
谢平舟都要笑了,嗓音凉凉,“让开。”
颜朝雾瞪着他,反而更用力。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猛然使了下力。
门轻松打开,颜朝雾也一下子被挤到门后撞到墙上。
她眼中划过一抹痛色,眉头紧蹙,眼泪紧跟着簌簌往下掉。
谢平舟拧眉走向她,拉着她手要把她拉出来,“让你让开……”
不等他说完,颜朝雾就用力推开他,往后退几步开始一边哭,一边拿起手边的东西就往他身上砸。
谢平舟踢开她扔过来的凳子,上前一步抓住她双手试图控制她。
颜朝雾疯狂挣扎,通红的双眸死死地瞪着他,“你凭什么一边逼着我吃药生孩子,一边无视我,凭什么?”
谢平舟将她抵在墙上,黑眸森寒凛冽地看着她,“故伎重演没成功恼羞成怒了?”
颜朝雾被戳中也不在意,只是瞪着他喊:“因为我不想吃药,我不想吃药,我再也不想吃药了!”
谢平舟看着她痛苦的面容,心口刺了下,按着她的手也无意识地松了几分。
她感觉到他的松动,情绪缓和几分,流着泪祈求地望着他,都有些语无伦次,“求你,别再逼我了,我不想吃药,小禾苗在你手里,我不会跑的,我再也不会跑了,如果你想要孩子,我们领养一个,或者,或者你找其他女孩生一个,不要再逼我……”
“领养,我找其他人生?”谢平舟重复这几个词,笑了,盯着她问:“你以为我为什么想要孩子,控制你啊,可你告诉我,除了从你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在你心里谁能赢得了你心上人的女儿?”
颜朝雾眼里的水色一层层散开,畏惧地说:“不,不要……”
谢平舟锐利打断她,“就要。”
他伸手抬起她的脸,俯视着她,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别再跟我玩这些,就算你闹出花来,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颜朝雾纤细的身体贴在墙上,只觉得他黑沉的目光压迫感极强,她无意识地打了个冷颤,仰脸惊恐地望着他。
谢平舟攥住她的手,就拉她到外边。
颜朝雾站在原地看着他拿着药朝她走过来。
她看着那些药就像看到毒药一般,突然不停往后退,“我不吃我不吃。”
谢平舟:“你想想小禾苗……”
不等他说完,颜朝雾就开始尖叫,“不要逼我了!能不能不要逼我,我不想吃!”
谢平舟的步步紧逼,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感觉她要疯了,为什么要这样逼她,颜朝雾急得都要晕过去,她恨死他,恨死他了,平时不敢说的话,突然就这么脱口而出,“你根本不懂,就算吃了也没用,就算有了孩子也没用,我根本不喜欢你,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就算生了在我心里也比不上小禾苗一根手指头,我不会爱他,不会喜欢他,我只会恨你逼我生下他,恨你一辈子!”
她声嘶力竭地喊完这句话,到后面嗓子都哑了。
在她停下来的那一瞬,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感觉到好似有什么在碎掉,在塌陷,一切全都完了!
谢平舟看着她,黑眸里墨色翻涌,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好一会儿,他竟是阴鸷地笑了出来,“好,很好,你终于说出心里的话了,是么?”
话落,他手一扬,那些药就全部洒落在地上。
颜朝雾看着他,从头到脚凉了个彻底,全身抑制不住地打哆嗦,像是筛糠一样。
谢平舟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下意识地抬脚往前追了一步,却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她心里空荡荡一片,唯有令人窒息的痛意往全身蔓延,她像是个会痛的机器,什么也思考不了。
好似世界都在这一刻停止运转。
钟点工还没有来得及走,就遇上他们吵架,自己一个人躲在厨房里没敢出来。
直到争吵声停了,这才从里面出来。
一出来,就见颜朝雾手捂着心口,失了魂般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唯有眼泪不停往下流。
她惊了一下才上前扶她,嘴里哎吆着,“怎么吵成这样啊?”
颜朝雾就像是个木偶一样任由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她拿了纸帮颜朝雾擦眼泪,这些日子,她对颜朝雾他们也有了了解,不由劝道:“我说句话您别嫌我多嘴啊,其实我觉得吧,好好吃药怀上个孩子也挺好的,你们又不是养不起,谢先生肯定也会找人帮你带,不用你操心的,更重要的是,有了孩子你们的关系肯定也能有所缓和,这多好的事啊!”
颜朝雾听到这里,终于回神看她一眼。
钟点工对上她通红的眼神,连忙说:“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啊。”她安慰,“你也别太伤心,我看谢先生不是记仇的人,估计要不了几天,他就来跟你和好了……”
颜朝雾嗤的笑了一声,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钟点工看她这样子,也是什么都听不下去的,自己又到点了,就起身走了。
颜朝雾一个人坐在房间里。
夜色越来越深,她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斑斓的夜色,手无意识地摸着手腕上的纹身。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都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房门突然再次打开。
她慢半拍地扭头看过去,只见谢平舟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