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朝雾的心揪得更紧了,喉咙发干,有点紧张,“我回南城了。”
“南城?”谢平舟原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回到南城,有些意外,是以注意到她声音里的异常。
颜朝雾隔着玻璃看向里面的廖远,抿了抿唇,决定有所保留地说实话,语气正常,“我和欢欢一起回来的,散散心。”
谢平舟坐在办公桌前,手指点着笔记本触摸板,漆黑的目光看着屏幕,“散什么心?”
颜朝雾沉默,玻璃窗里的廖远注意到她的视线对她笑了笑,他长着清俊的一张脸,笑起来时斯斯文文,有种他们那种家庭出来的特有气质,说不清,大概就是有文化有底蕴。
虽然只是短短几秒,她却好似百转千回地纠结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下定决心后,回他一笑,然后才用显得低落的声音说:“谢平舟,你明明知道我很介意乔语漾,你还要说那些话,故意折磨我么?”
谢平舟手停下来,然而还不等他说话,颜朝雾就将电话挂了,并开了静音。
颜朝雾进去,对廖远抱歉一笑重新坐回去。
廖远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手机,跟她又聊了会儿其他的,才礼貌平静,听不出怨怼地问:“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删了我吗?”
颜朝雾闻言脸上的笑瞬间降了下去,手握着巧克力星冰乐的杯子,垂脸看着,没有说话。
她这个样子落在廖远眼中,漂亮黯然,透着种安静又忧郁的气质,莫名让人心疼,他心微沉,迟疑着又补一句,“不方便的话不说也可以。”
颜朝雾不吭声,只低气压地沉默不语,几秒后,她又释然一笑,看向廖远,眼眶红了红,“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之前有过一段很失败的婚姻,那个男人,哎,总之我差点丢了半条命,我的家人为此像是惊弓之鸟一样,只要我身边出现个男性都会被误伤,我真的很抱歉。”
对面的廖远先是震惊,而后有点心疼,更多的是复杂。
原来她有过婚姻。
他眉头拧了下,心里比问她为什么删他时都低沉,“没关系,我理解。”
颜朝雾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结过婚这件事纸不包住火,早晚会被知道,还不如早点说。
事实证明没错,他看上去是介意的。
但她当作看不出来似的,抬起眼睛看他,因他的理解对他柔柔的软弱一笑,“谢谢。”
她这一笑,特别可怜小白花。
廖远看着心口微动,只听颜朝雾又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有个小号,以后有事我们可以通过这个号联系。”
廖远嘴唇微动,停顿一会儿,才发出声音,“当然不介意。”
只是接下来,他的情绪显然没有之前那么高涨了。
两人分别时,他开他的车送她,大众速腾。
以他父亲的地位,他开这个价位的车很低调。
只是他父亲出了名的节俭清廉,今年还打算在退休前再往上升一升。
由此可见,他跟他父亲关系不错,最起码很配合他父亲。
所以要想让他帮她不是一件容易事,因为梁家的事扒出来很可能会动摇甚至会毁了他父亲的地位。
到她名下的那套房子后,两人说了再见,她进屋后拿出手机,看了看。
她单方面挂断电话后,谢平舟没有再打来。
接下来两天,她就留在南城。
两年前闹自杀,自己没死成反而害了梁妈妈的教训,让她不敢任由自己持续的低气压,因为那种情绪积聚到某个程度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要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她趁这两天好好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关于她和谢平舟的关系也想开了很多。
直到第三天上午,晏南给她打了个电话,她准备回北城。
正巧薛尽欢又是撒娇又是撒泼地搞定了她老爸,两人一起离开。
晏南还没有回美国,到了后见了一面聊了很多,聊到之前那个差点侵犯了她的男人,又聊到了江泰泓。
已经可以确定那次的事件就是江泰泓夫妇所为,因为江泰泓夫妇为了许可证一直在讨好那个男人,下个周二还会为了许可证设宴请男人吃饭。
中途晏南有急事一个人离开,她吃完后,自己到外面打车。
没想到一出去,就看到对面一家高档餐厅门口遇上从里面出来的乔语漾。
这里离谢平舟的公寓很近。
她也看到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看向谢平舟的公寓方向,眼神微妙,“朝雾,你怎么在这儿?”
颜朝雾一听就猜到,她现在以为她是来找谢平舟的。
因为她此刻看她的眼神尤其讽刺得意。
颜朝雾看着这样的眼神紧紧握住手,突然想到什么,笑了一下,“听说你在这儿,来关心下你呀,网上说你上周六不仅被人当众扔鸡蛋和菜叶了,还被人骂是小三的女儿。”
原本还姿态很高的乔语漾脸色瞬间煞白了。
这是她这辈子的耻辱,她嘴角都气得颤抖,有些站不稳,颜朝雾关心,“你还好吧?”
乔语漾猛然瞪向颜朝雾,抬起手就要给她一巴掌,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一声鸣笛。
她看过去,只见谢平舟的车已经从车库开出来,停在对面绿化带外面的马路上。
颜朝雾也看过去,心里一沉。
原来他们一起来吃饭的。
乔语漾自然也注意到她变了的脸色,唇角又勾起一抹冷笑。
“颜朝雾,我出次丑算什么?平舟照样喜欢我,而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不论是梁泊安还是谢平舟,他们都是我的。”
冷傲地撂下这句话,乔语漾走过去,坐上副驾。
接着车开往公寓,只剩颜朝雾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没有再走,她一直站在那儿,夜幕渐深,她站了很久很久,有些累,正好有人发给她广告纸,她垫着纸抱膝坐到台阶上,又坐了很久,都不见乔语漾出来。
她忽然颤抖着手给谢平舟打了一个电话。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接通,接通后,她没说话,他也不说话,只听见他沉沉的呼吸声。
听着很熟悉。
一瞬间气血上头,她几乎是喊出来的,“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