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帝都的日头小了些,伴随着五月和煦的风萧笙踏入了皇宫的马车。
禁军护送,那熟悉的马车以及熟悉的队伍,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好像什么都变了。
凤阳街。
街道上的人纷纷给马车让路,甚至在马车经过的时候周围的喧哗声都小了许多。
其中一间客栈靠窗的雅间中。
“这还是之前的长公主啊,看看经过的地方很多人都还是畏惧皇权,只是今日不同往日,今时今日的长公主可不是以往那个追着舒锦跑的长公主了。”身着青衣锦袍的男子从街道上远去的马车上收回视线,看着对面坐着并没有什么表情的秦舒锦,继续说道:“舒锦,你说长公主现在与五皇子相比,谁更得皇上重视?”
秦舒锦放下手中的茶杯,随意拿起碟子中的花生放在嘴里咀嚼起来,并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
赵玦觉得今日的秦舒锦格外的安静,要不是太熟悉这个人,他肯定就记恨上了,又看向另一边坐着的沈钺:“六哥,你觉得呢?”
沈钺先是看了一眼秦舒锦,说:“我倒是觉得皇上重视归重视长公主,但现在皇子只有五皇子,就算王德妃当初因着一些事情被皇上冷落,但到底现在只有五皇子是唯一的皇子,你不知道现在很多事情皇上都让五皇子去做了吗?”
“照着六哥的意思,五皇子会不会视长公主为眼中钉啊。”赵玦越说越觉得有意思起来了:“这帝都中的某些传言我可是知道是王家散播的,不过长公主的名声本就不怎么样,王家这般下作倒是多此一举了。”
沈钺轻笑着,看向秦舒锦:“舒锦,二公主有没有告诉你,最近王家有找上她?”
秦舒锦意外的看向沈钺:“什么意思?”
“舒锦,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与六哥都碰到两次了。”赵玦本就是装不住好的人,一听秦舒锦根本就不知道二公主与王家走近的消息,立即就来了兴趣。
“那日我与六哥前往玉廷斋的时候,就看到了王家的那位少夫人与二公主在那里,当时从二公主所在的那间雅间的时候,听了一嘴。”赵玦靠近秦舒锦,语气也低了不少:“王家少夫人说长公主要回帝都了,对二公主有没有什么影响。”
秦舒锦皱眉:“长公主回来对暮慈有什么影响?”
只是瞬间,秦舒锦便回过味来,当初因着长公主,他们三个人的事情可是在这帝都闹得沸沸扬扬,或许有些人不知道长公主在南越所做的事情,但王家肯定知道,王家这是想挑起二公主对长公主的不满?
或者,王家完全是想着借二公主的手让长公主在这帝都不舒坦?
“舒锦,不过二公主好像并没有理会王家那少夫人,第二次见到的时候,二公主对那王家少夫人并没有什么好脸色。”沈钺说道。
秦舒锦重重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也知道秦家现在的情况,我那位叔叔在凤城,丝毫没有回到帝都的心,我那父亲以为得到了侯爷之位,就可以仕途稳了,殊不知秦家就是靠凤城那些大军稳住在帝都地位的,我父亲历来都是走文,大房则是走武,我呢,现在不文不武,直接歇在府上了。”
秦舒锦越说越觉得现在越来越没有意思了,当初秦家的打算,事到如今什么都没有完成。
就算是老侯爷没了,秦边伯得到秦府,依旧没有任何的作用。
这秦家啊,已经开始走向衰败了。
“我们赵,沈两家也是一样啊。”赵玦说到这个脸色也是不怎么好看:“所以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走了。”
赵家,与沈家与秦家二房历来都走的近,也算是因着秦家的事情给连累了,只是他们两家也没有责怪秦家,反而关系越来越好,所谓患难见真情。
“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初前往凤城的时候,我去见过一次长公主?”秦舒锦突然提起两年前去凤城的时候,见萧笙的事情。
赵玦与沈钺相视一眼,这件事他们倒是记得。
秦舒锦回到军营中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说那知府中的长公主不是长公主。
“你该不会还在怀疑长公主不是长公主吧?”赵玦被吓住了:“舒锦,你可别乱猜测了,长公主不是长公主那会是谁?”
“不是猜测,当时只是觉得那冷淡的萧笙完全不是我记忆中的萧笙。”秦舒锦给了赵玦一个放心的眼神:“现在觉得,经历过生死,长公主肯定是把很多事情给看淡了,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另一件事情上。”
“比如这次的南越,比如南越那些结交的人,还有漠北的变动。”秦舒锦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气声:“难道你们都没有觉得长公主做这些表面是为了西凉,但真正是为了她自己?”
赵玦咽了咽口水,手中握着那么多的势力,为了自己,什么意思?
“不瞒你们说,这件事一直在我心底,从来没有与你们说过。”秦舒锦身子直起,声音依旧小:“我觉得长公主,是有野心的。”
赵玦与沈钺对视了一眼。
野心,皇室中的野心,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野心。
从萧笙的举动来看,这完全就是萧笙在为自己谋划,至于谋划什么,皇室之中还能谋划什么?
总不能萧笙做这么多是为了给五皇子铺路。
在萧笙离开帝都前算是与王德妃撕破了脸,不然王家也不会做出想要勾结二公主的事情来。
所以萧笙所做的事情完全就是为了她自己。
但这个想法他们三人稍稍往那个方面一想都觉得太过震惊。
要是秦舒锦所猜测是真的,那……
“昨日凤城来了消息,说长公主离开凤城的时候与宁都护会了面。”秦舒锦半眯着眼睛,又道:“而且我那叔叔,南越的事情可是有他的手笔,我怀疑长公主与秦夷也有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