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雨水洗涤过的天空湛蓝无比,屋檐上滴落着的水珠滴滚落至地面击起一排整齐的水洼。
萧笙依旧坐在昨日的窗户前,屋外的脚步声与窗外那芭蕉叶上滚落的水珠有着相同的频率,在水珠滴落在土壤的时候,脚步声在她耳边停息。
萧笙侧眸看着从外面回来的林铮,问:“如何?”
林铮把手中的信笺递给萧笙。
萧笙接过拆开,看着上面一行简单明了的意思,轻笑。
她说:“我们明日前往褚府。”
林铮在萧笙的对面坐了下来:“褚飏那人靠不靠谱?。”
萧笙一听,视线与林铮对视:“大概可能与你一样靠谱。”
林铮眉峰微动,总感觉萧笙与这个褚飏很熟,而且还是很信任对方那种熟络。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西凉的长公主与南越的兵部之首能熟络,这着实怪异了些。
这根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
“我们得好好准备下,明日与褚飏会面。”萧笙说着起身,拿着手中的信笺往香炉中扔去。
林铮看着那香炉中窜起火苗后很快熄灭,他的视线落在那背对着他的身影上。
那身影明明就在眼前,但林铮就觉得很遥远,看不清,看不清她内心的世界。
——
翌日。
许是雨水过后,帝京凉爽了许多。
昨夜沈云秀收到褚飏消息的时候都有些惊讶,他以为褚飏并没有把他所说的事情放在心上,没想到当晚就来了消息,说是缥缈山的人就在帝京,已经派人去请了。
今日沈云秀因着宫中有些事情与元德帝交代,与褚飏交代由张氏前来与缥缈山的人会面。
这种事情毕竟不怎么敢太过放肆的出面,张氏今日所乘的马车比往日都低调了许多。
又因着褚飏被元德帝盯着,褚飏不方便让张氏上门。
便与柳氏一起在帝京东巷中的万福楼等着张氏。
张氏前来的时候,恰好遇到柳氏走至酒楼大门处,张氏本以为柳湘湘是来迎接她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
“褚夫人。”张氏喊道。
柳湘湘看向张氏,面容有瞬间的僵硬,随即笑着走上前相迎:“沈夫人。”又看向张氏身边的杨氏:“沈少夫人。”
杨氏微微福身:“柳姐姐。”
“里面请。”柳氏带着张氏走入大堂中。
张氏一眼就看到了大堂中的褚飏。
褚飏身着黑色锦袍,看着张氏前来,起身,俯首一礼:“沈夫人。”
张氏看着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却比自己儿子沉稳许多的褚飏,面容带笑:“真是麻烦褚大人了。”
“沈夫人太客气了。”褚飏说着朝着柳湘湘看了一眼。
张氏见只有褚飏夫妻二人,问:“那位从缥缈山来的人呢?”
柳湘湘说:“还没有到呢,昨日给消息的时候说是就在这帝京的,今早又送消息约在这万福楼中,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这里。”
张氏见柳湘湘也不是很熟络那个缥缈山而来的人时,那仅存的谨慎也消失。
“应该快来了。”褚飏开口。
话音落下,大堂外就有一辆马车停下。
柳湘湘与褚飏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担忧。
要是张氏认出了可怎么办?
尽管他们夫妻二人不知道赵楠姝到底有着怎样的打算,但他们也担忧赵楠姝在这帝京出现意外。
毕竟,如今帝京这样的局面,对赵楠姝并不怎么友好。
就在夫妻二人担忧间,走至大门处,就看到马车前立着一个身侧伟岸的男人,一袭淡蓝锦裙的身影扶着男人的手下了马车。
带着帷帽的萧笙一眼就看到了柳湘湘与褚飏。
不知为何,心间升起的酸楚让萧笙眼眶发热。
林铮感觉到扶着他的手有些用力,他看向萧笙的时候,萧笙收回了手。
萧笙走了上去。
而褚飏看着带着帷帽的女子,一眼就认出了并不是赵楠姝,神色也开始凝重起来。
柳湘湘亦是。
林铮的视线先是落在褚飏的身上,又挪动到柳湘湘的身上。
总感觉此时,他们三人之间有着不一样的异样。
萧笙把心中升起的情绪压了下去,走上前,问:“褚飏?”
这声音也不是赵楠姝。
褚飏点头:“正是在下。”
柳湘湘的性子想直接揭开眼前姑娘的帷帽,但她不敢,她怕失望。
如果不是阿姝,那会是谁?
就是阿姝。
阿姝只是怕在帝京中被人认出,声音变了,身影也变了罢了。
褚飏眼看柳湘湘情绪要失控,立即把柳湘湘拉入身后,对着萧笙说道:“可是云姑娘?”
萧笙轻嗯一声。
“里面请。”褚飏声音淡漠了许多。
萧笙越过褚飏,走入万福楼的大堂中。
褚飏的视线落在那背影上,这分明就是一个陌生的人,还是说这是赵楠姝安排的?
正是出神间,林铮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褚飏回神,与林铮对视,只是片刻,林铮便与褚飏擦身而过。
褚飏立即回头看着红着眼眶的柳湘湘:“没事,我会问清楚。”
“就是阿姝。”柳湘湘用着极细小的声音反驳道。
褚飏一手抚上柳湘湘的脸颊:“不急,先进去。”
柳湘湘整理好情绪,跟着褚飏走了进去。
此事张氏看着那一袭淡蓝锦裙的女子,虽看不清楚面容,但就是给她一种贵气的感觉。
褚飏走上前,对着张氏以及萧笙说道:“沈夫人,云姑娘,请雅间细说。”
萧笙看向林铮,林铮会意,说:“你们有什么直接说便是。”
意思就是不用去雅间细说。
褚飏倒是没想到会这般,这性子倒是与赵楠姝有些像,不喜废话。
“是这样的,沈夫人的母亲这阵子有些神志不清,请了无数大夫,都说沈夫人的母亲没什么大碍,所以就想请云姑娘去给沈夫人的母亲看看,多少银子都可以。”柳湘湘说着想要靠近萧笙,却被褚飏拦住。
“是啊,多少银子都可以。”张氏也没有想到是位姑娘,性子还如此不一样。
萧笙开口:“有些事情并非银子多少的原因,还得看缘分。”
她说着,素手伸出便开始掐指算着,问:“这位夫人的母亲可只是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