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
戚城料峭的寒意褪去,风沙中虽仍旧有着凉意,但也不至于寒风刺骨。
北城门之处。
马背上的耶律苍珞看着从城门处缓缓驶来的马车时,眸色微沉。
他在想,云笙到底有着什么的身份,才能让林铮甘愿赶着马车充当马夫的角色。
这时,等候已久的赵芝菱撩开马车中的窗幔,看着赶着马车的林铮,神色冷了下来。
“林阁主。”耶律苍珞噙着淡笑,看向由远而近的林铮。
林铮只是淡淡的颔首回应。
“本以为能与林阁主一起敞快的比拼比拼马术,看来是要失望了。”耶律苍珞不由的打趣道。
林铮把手中的缰绳绕了两圈,声音略显冷:“下次。”
耶律苍珞的视线往马车看了一眼,他还是有些不相信云笙会要了赵筠澜的命。
怎么说赵筠澜也是将门出身,虽早已把兵权交给了别人,但也不会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给杀死。
更何况,云笙所去的地方还是赵筠澜之前安排好的。
但林铮昨日却与他在宴席上没有离开。
看来这其中的真相只有赵筠澜与云笙知晓了。
但苍氏所怀疑的,云笙与南越皇帝的关系。
就单单这个就让耶律苍珞警惕起来。
“时候不早了,那我们就启程吧。”耶律苍珞的声音落下,就此朝着长长队伍的首端而去。
林铮的视线在耶律苍珞的身上停留片刻,手中的鞭子才轻轻的打在马臀上。
马车刚刚驶动,另一辆马车便并列而行。
林铮侧头看着另一辆马车的马夫,唇角微扯,看来果然如公主所说,有的人的确不会忍。
“云姑娘,可知我父亲的事情?”另一辆的马车中响起赵芝菱的声音。
沉默片刻。
林铮以为萧笙是懒得回应赵芝菱的挑衅,正打算说话的时候,马车中响起萧笙的声音。
“赵姑娘想说什么?”
赵芝菱一手紧紧的握紧马车中的靠枕,听着萧笙那风轻云淡的语气,眼睛满是杀气,她咬牙:“昨日我带着你去见了我父亲,我父亲就出了事,难道云姑娘不解释解释?”
话落,赵芝菱明显听到一丝轻笑。
那声轻笑伴随着马车的轱辘声让赵芝菱心口发紧。
“赵姑娘在开什么玩笑?你哪只眼睛见到我见到了你的父亲?”
轻飘飘的声音让赵芝菱甚至能感觉到萧笙唇角泛着嘲笑。
“是。”赵芝菱吸了吸气,语调上带着颤意:“我的确是没有看到你见到我的父亲,但你……”
“赵姑娘若是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也不带这么蠢。”萧笙打断了赵芝菱的话:“明明是你说你的爹娘在满福楼的对面给我买什么赔礼,也是你说你自己要去看看你的爹娘什么时候前往满福楼。”
“怎的我没有等来你的爹娘,难道不能离开?”
“什么都是赵姑娘的一张嘴在说,真当我是傻子吗?”
赵芝菱猛地撩开窗帘,看着相隔甚近的马车,冷声:“你的意思是,我是在诬陷你?”
榆欢撩开窗帘,带着浅笑说:“赵姑娘若觉得令尊的死与我家姑娘有关,为何不通知戚城官府?难道是赵姑娘明明知道令尊的死有蹊跷,不敢报官,但又想找人发泄一通,便往我家姑娘身上撒气?”
“你!”赵芝菱狠狠地瞪着榆欢,余光中并没有看到马车中的萧笙。
榆欢挑眉:“赵姑娘节哀,我家姑娘知道你此时的心情,所以不会怪罪于赵姑娘,不过赵姑娘若再这般随意污蔑,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赵芝菱渐渐冷静下来,想着母亲的交代,猛地甩开窗帘,挡去了她的脸上的狰狞。
正是赵芝菱以为话题结束的时候。
榆欢的声音又响起:“赵姑娘以后还是不要撒谎了,明明昨日赵夫人,赵姑娘以及漠北王爷和林侍卫在一处客栈用膳,说什么宴请我家姑娘赔礼玩弄我家姑娘,就不要说什么令尊的死与我家姑娘有关了。”
赵芝菱瞳孔睁大!
所有的漏洞都是以为云笙会死在满福楼中。
没想到最后这些漏洞会变成云笙那个贱人讽刺她的理由!
接下来,赵芝菱的马车中再也没有了声响。
闭目养神的萧笙唇角掀起一抹不可察觉的弧度。
她怎么很期待前往漠北?
耶律苍瑶与耶律苍珞这两兄妹从十多年前就开始筹谋,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赵筠澜陷入两难的境地?
苍氏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南越皇帝猜忌的地步。
苍氏甚至觉得只有顺着她的意思前往漠北,就不会打草惊蛇。
只有不打草惊蛇,南越皇帝暂时就不会发现赵家的真正意图。
毕竟照着苍氏的手段,会猜测她的目的达到了才会告知南越皇帝,甚至苍氏也会认为她的手中没有赵家真正意图的证据。
毕竟赵家与漠北来往表面上是经过南越皇帝同意的。
所以在这之前,苍氏只能吃了赵筠楠这个哑巴亏。
至于前往了漠北。
萧笙唇角的弧度越发的明显,那就要是各凭本事了。
随着队伍慢慢离开北城门。
秦夷与宁枫走至刚刚马车停留的地方。
二人看着那远去的队伍,神色都比较凝重。
“哥,我刚刚没有看错吧?那赶着马车的是长公主身边的那个侍卫?”宁枫心中怎是惊骇来形容的?
宁枫侧头震惊的继续说道:“长公主该不会、该不会并没有回帝都,而是来了南越的戚城吧?”
秦夷眸色微深,视线一直在那远去的队伍上。
“哥?你怎么不说话?”宁枫又道。
秦夷回神,侧头看了一眼宁枫,说:“你没有看错,刚刚那赶着马车的男人就是长公主身边的侍卫。”
宁枫轻啧一声:“所以长公主到底要做什么?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那队伍可不是什么经商的队伍,为首的那个男人是漠北人。”
秦夷低声笑着,饶有兴致的说道:“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