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边伯的语气中透着很浓的意味深长,就好像秦老侯爷当初引荐宁家前往边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秦家能有如今这样的地位,可不是光靠秦老侯爷一个人得来的。
是秦家历代祖宗在边境打下来的地位,尽管如今二房从文。
但现在秦苏锦想要前往边境大房也没有资格阻拦。
秦家军从来就不是秦家哪一房的,而是整个秦家的。
秦边伯见秦老侯爷以及秦夷沉默了,他轻笑:“叔伯不说话,是有什么顾虑吗?”
“堂兄。”秦夷神色依旧,只是眸瞳中的冷意丝毫遮掩:“苏锦想要前往边境进入军中,想去便去,我与祖父从来就没有什么顾虑,只是堂兄。”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边境早已没有了我秦家的一席之地,只要苏锦能吃苦,我与祖父都赞成。”
秦边伯冷笑,想到秦夷的父亲死后,老侯爷便让宁家的人前往边境,心中就讽刺无比。
“夷哥儿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当初就不该让宁家的人前往边境。”
秦夷眼底闪过轻微的冷芒:“所以堂兄想如何?难不成还想让祖父重回边境让宁家把该是秦家的东西还回来?只是事到如今,堂兄觉得可能吗?”
秦边伯眼底变得一片冷漠,他笑:“我倒是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只是想让边境的秦家军知道到底是跟着谁的。”
话音落下,大厅中安静下来。
秦老侯爷整张脸没有任何的变化,浑浊的眸子仿佛一滩死水,沉声道:“不管是秦家军,还是宁家军,都是忠诚于陛下,替皇上效命。”
“你若执意想让苏锦前往边境我便给宁将军一封信,如何?”
秦边伯又是笑了笑,似笑非笑的说着:“看叔伯说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苏锦这件事就劳烦叔伯了。”
说着秦边伯起身,视线在秦夷的身上停留片刻,便走出了大厅中。
大厅安静下来后,秦老侯爷神色才有轻微的变化。
“阿凛,你觉得二房这是什么意思?”秦老侯爷开口。
秦夷眉眼沉了沉,说道:“无非是因着娶了二公主,被陈淑妃以及陈家所连累,二房打算另谋出路。”
秦家本就是武将出身,不过是在秦边伯这里爬到了文官路上,如今二房想要从武,也没什么奇怪的。
更何况,他们祖孙在二房的眼中,只是还没有死罢了。
待他们祖孙没了,大房所有的东西都归二房。
起码二房现在是这样认为的。
秦老侯爷还打算说什么,就听到秦夷说道:“祖父,我想前往边境。”
“祖父先别拒绝。”秦夷见秦老侯爷看向他的神情中带着担忧,继续说着:“很多事情不能再等下去,我也很想知道真相,难道祖父就不想弄清楚,我父母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中?”
“阿凛,很多事情我们都有了答案。”秦老侯爷自嘲的笑着:“有些事端也不是你我能挑起的,就好比你母亲的身份。”
秦夷的眸子中明显有着戾气,就好像触碰到了他的逆鳞之处,全身都萦绕这一股锐利的煞气。
就是因为很多事情他都知道,也清楚,所以他才不能在这里等。
“边境有消息,南越与漠北联手,若母亲的身份若真如我们猜测的那般,南越定会拿母亲的身份做文章, 到时若因母亲的身份,南越挑起两国战事,我们秦家又该在西凉如何立足?”
秦夷早就猜测过南越想要利用母亲身份的事情挑起与西凉的战事,那么秦家就会背负上通敌卖国的罪名。
随即事情越演越烈,南越与漠北联手,西凉就算在厉害,也不能及时的稳住局面。
而南越本就筹谋这么多年,也不会给西凉太多喘息的机会。
“可是你的腿。”秦老侯爷怎会不知这其中的情况?所以他才不会前往边境,在及时的时候让宁家前往了边境:“ 你的腿不能再出事了。”
说完,秦老侯爷还长叹一口气。
“祖父放心便是,不会出什么事。”秦夷说着,手指轻轻的捏着轮椅扶手的边缘,低声:“既然秦苏锦要前往边境,那就再好不过,他在明,我在暗。”
“打算什么时候前往边境。”秦老侯爷问。
“宁枫在帝都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待他解决完后,便前往边境。”
——
四月初。
帝都的气候渐渐变暖,草长莺飞的季节,一场小雨过后,空气中都弥漫着泥土与嫩草的芬芳。
白府落座于城西,宅子世代相传,今日的白家,门庭若市。
白家幺女今日生辰,来得皆是帝都之中的贵女。
也有与白家幺女自来交好的二公主,萧暮慈。
“暮慈,我以为你不来了。”白家幺女白芸儿看着下马车的萧暮慈,尽管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概,尽管物是人非,但她也没有因为陈淑妃以及陈家的事情怠慢萧暮慈。
就因为怕萧暮慈今日会被别人指点,以及被其他人冷落。
她特意派人盯着前面,只要萧暮慈的马车前来白府 ,她便会亲自前来。
“怎么会不来?”萧暮慈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鲜亮丽,她扯着笑:“ 今日你是重要的日子,就算是天上下刀子我也会来得。”
白芸儿生的小巧玲珑,笑着眉眼弯弯,因着是家中最小的女娃,上下谁都宠着她。
“那我们进去吧。”
萧暮慈却往周围的马车看了一眼,试探的问道:“你给我大皇姐送请柬了吗?”
白芸儿蹙眉,视线也往周围看了看:“送去了,不过应该不会来,往年长公主都没有前来,再说了,她事事都要与你争一争,不来最好。”
萧暮慈轻轻的拍了拍白芸儿的手,低声说道:“小声些,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这些话落到大皇姐耳中,这帝都又要闹腾了。”
“怕什么? 反正她也不会来,就算来了,今日指不定也是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要我是她,就乖乖的在公主府中,省的出来丢了皇上的脸面。”白芸儿历来心直口快,不能说的话从她嘴里出来,白家的人都会以‘心思单纯,没有别的意思’来平息。
就在萧暮慈打算说什么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谁会丢了父皇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