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薄弱的残阳洒在皇宫之上,让那雕砌的宫檐蒙上一层淡黄的光芒,若隐若现之中一辆马车从皇宫东门进入,直到马车在越过庆门后才停下来。
榆欢跳下马车与林铮对视了一眼,才对马车说道:“公主,到了。”
萧笙弯身走出马车,视线往庄严的高墙看了一眼,下了马车。
“陛下在长阳殿等着公主。”榆欢抬眸瞄了一眼未施粉黛的萧笙,心里摸不准公主到底要做什么。
前往沧州一趟,也不知道去有没有去梨花谷,体内的毒有没有痊愈。
但光凭公主的面容来看,好像比前往沧州时还要苍白了些。
若是前往沧州一趟公主的心思全部花在怎么解决皇上不悦的事情,公主体内的毒素又怎么办?
榆欢与林铮走在萧笙的身后,相隔三步之遥。
她低声询问:“林侍卫,公主此番没有前往梨花谷吗?”
林铮提着长剑,他的视线在前面身影上停留片刻,轻嗯一声。
榆欢蹙眉,朝着林铮靠近了半步,压着声音说道:“不是让你跟着公主前往梨花谷吗?那公主的身子如何了?”
林铮沉默,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
长公主前往沧州的目的本就是前往梨花谷,但长公主抵达沧州之后从未有提起过梨花谷,虽然眉宇间偶尔有几丝病态,但也没有病入膏肓之态,后来因着凌阳城的事情他也没有多问长公主身子的事情。
在凌阳城并没有发现不妥之处,所以林铮潜意识中觉得长公主是个身体并不大碍之人。
今日被榆欢突然提起,林铮竟有些晃神,长公主回帝都之后与在凌阳城的状态完全不同。
回到帝都就很容易让他觉得长公主身子虚弱,有着弱不禁风之态。
“难道公主只想着替皇上解决该解决的人,然后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榆欢的声音虽压着,但语气中的震惊没有遮掩。
林铮又是轻嗯一声,仿佛是在同意榆欢的话。
榆欢一听,侧头瞪着林铮,郑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前面的身影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榆欢。
她说:“是梨花谷的谷主不医治本宫罢了。”
“什么?” 榆欢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不医治?他梨花谷凭什么不医治?冰魄毒针可是出自梨花谷,要是陛下动怒,陈家的罪他梨花谷也有一半。”
萧笙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不知者无罪,梨花谷的人又怎么知道陈家拿着冰魄毒针是要害本宫?”
“那公主你体内的毒怎么办?”榆欢上前半步,略有着急的问道。
“无碍。”萧笙轻言说着。
林铮看着前面的萧笙,眼眸半眯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察觉的笑了一声,便了然的继续走着。
…
…
长阳殿外等着的刘泉时不时的朝着偌大的垂花门看去,直到垂花门处出现了长公主的身影,脸上的笑容立马出现。
他踱着小步走上前:“奴才见过长公主。”
萧笙的视线在刘泉那张寡淡的脸上扫了一眼,含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父皇可安好?”
“皇上安好,就是时常挂念公主殿下。”刘泉跟在萧笙的身边朝着长阳宫的正殿走去。
走至大殿处,刘泉的步子停下,半弓着的身子朝着林铮以及榆欢看去。
“公主请。”刘泉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笙进入大殿时侧眸往林铮看了一眼。
林铮收回视线,便站在殿外,转身看向宫檐之上。
榆欢却有些紧张,公主在沧州做的事情她虽然没有掌握全部,但大致也知道些,皇上身边的那些个个本事通天,要是知道公主并没有前往梨花谷,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对公主动怒。
萧笙一步一步的走进大殿中,视线在龙椅上的男人停留片刻,直至走到大殿中央,才从那位批注奏折的男人身上收回视线。
“儿臣见过父皇。”萧笙福身一礼,语气恭敬。
元安帝漫不经心的把手中的朱砂笔放下,视线先是往面前的奏折扫了一眼,才掀眸,看向大殿中央站着的一袭雪白狐裘的萧笙,眉微敛。
尽管三月的帝都还有几分寒意,但也不至于狐裘加身。
在察觉到萧笙眉宇间的几缕病态,直接问道:“此番前往沧州并没有前往梨花谷?”
“没有。”萧笙的声音透着些许的虚弱。
“为何?”
萧笙眸子毫无波澜:“一来梨花谷不见客,二来洪涝之事须得尽快解决,年关一过便是梅雨季节,正山沟的堤坝等不了那么久。”
萧笙与元安帝对视,元安帝的眼睛中有着半真半假的质疑。
她又道:“最主要还是梨花谷的谷主不待见儿臣。”
“为何不待见?”元安帝端起一侧早已冷掉的茶盏,揭开茶盖,面无表情的盯着萧笙。
萧笙垂眸,回:“秦老侯爷的孙子是梨花谷谷主满意的女婿,去年儿臣不懂事利用了一把秦公子,梨花谷谷主因着这个过节,直接把儿臣拒之门外。”
元安帝想着梨花谷谷主的性格,似乎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便也不追问。
“身子感觉如何?”
萧笙柳眉微挑,她竟从元安帝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关心。
“儿臣已经习惯,不知道会支撑到什么时候。”萧笙说着,语气透着委屈,跪了下来:“父皇,儿臣有个不情之求。”
元安帝并没有开口,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跪地的萧笙。
自从陈淑妃出事,这个大女儿对他说的种种话,他就知道不能用以往的态度对这个大女儿。
隔了好半晌。
元安帝才说道:“你说。”
“儿臣年龄已到嫁人的年纪。”萧笙抬眸深深的盯着元安帝的神色,果不其然,说到这个元安帝的神情就是一冷,以为是她又起了什么心思。
她继续说道:“但儿臣心里自有一把称,知晓有几斤几两,所以儿臣想求父皇给儿臣一个恩准,若是身体不能痊愈,那余生就去庵堂度过,若是能痊愈,儿臣相陪父皇到晚年,不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