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帝俯视着跪地的刘泉,眼眸半眯不知在想什么,隔了好半晌,他才开口:“起身。”
刘泉后背全是冷汗,今日他早已越界,只是陛下没有计较。
不过换成另一人,下场就不言而喻了。
“东,南,两处边境似乎都有蠢蠢欲动的心思。”元安帝这几日收到消息时,便料定了这其中不简单:“东边境地紧靠漠北,南边紧靠南越的北地,而南越与漠北关系匪浅,听闻南越赵皇后死后,南越皇就把赵家安排到了北地之中。”
刘泉心神一提,紧跟着又说道:“那北地与漠北相邻,与我西凉三国鼎立,只是西凉地广物博,还有骑兵比漠北与南越强上几分,漠北与南越倒也算尊敬西凉,只是南越新皇登基后,频频与漠北走近,难道是想……开阔疆土?”
南越与漠北走近,开阔疆土那也只有往西凉开。
“南越皇从来都是个狠角色。”元安帝轻笑一声:“那位赵皇后怕是到死都不知道为何而死。”
刘泉脸色也凝重起来,那位赵皇后乃是南越将门赵家嫡长女,英姿飒爽,颇有谋略,偏偏死在后宫之中,也是红颜薄命。
“所有人只知道是赵皇后死后,赵家没有了靠山才被南越皇安排在了南越最贫瘠之地,但谁又知赵家那位将军现在的妻子是漠北人。”元安帝负在后背的手微微紧握,这天下的局势有了新的变化,他不得不提防:“赵家又是能出骁勇善战之才的氏族,联合漠北,怕是要对西凉动手。”
在得知南越将门赵家新娶的妻子是漠北人时,元安帝就知道这是南越皇下的一盘棋。
一盘很大的棋。
“漠北人?”刘泉没有听元安帝提起过这件事,不过想想也是,这是南越中的事情,西凉的手本就很难插入异国之中,能得到这个消息也属实不易。
“当初秦家大房与南越公主喜结连理,南越先皇的确是有意与西凉保持现状,但五年前秦老侯爷的长媳无缘无故暴毙而亡,而老侯爷的儿子也殉情,独留自小身子就不便的儿子与秦老侯爷活在人世,朕就知晓这其中必有刚登基南越皇的手笔。”
南越皇从来就没有想要与西凉交好的意思,且还断了与西凉唯一有关系的南越公主。
“皇上的意思是,南越皇是故意让赵皇后死,然后调动赵家前往北地,与漠北人密谋?”刘泉心尖颤抖了一下:“听闻赵皇后也是个狠角色,南越皇为何还要用赵家?赵家就没有发现自家女儿的死有蹊跷?”
元安帝笑了笑:“这人心,最好是不要猜测,更不要去直视,这些真相怕也只有赵家与南越皇知晓。”
“那陛下。”刘泉咽了咽口水:“你的打算是什么?”
“先静观其变。”元安帝冷声。
两国联手对付西凉,他也很想看看南越与漠北能做出什么来。
——
沧州,凌阳。
元宵。
凌阳城现如今由郑有望坐镇,加上宋钦玉兄弟的尸骨被取下丢去乱葬岗,凌阳城中终于有了几丝喜悦之意。
华安长公主下令安葬好正山沟逝去的百姓,又拨了十万两白银让其加快脚步修建堤坝。
正山沟幸存者也被郑有望给安抚住,派人给幸存者修建房屋。
这些举动足以让正山沟那仅仅活着的百姓满怀感恩。
在元宵傍晚时。
萧笙收到了从帝都而来的密函,随之而来的还有元安帝的一只令牌。
萧笙看着案桌上摆放着的令牌,神情微淡,最后视线落在元安帝给她的密函上。
越看,神情越发的沉重。
房中安静极了。
那手拿长剑立在一旁的林铮看着长公主越来越严肃的脸,换了一个动作,他环胸靠在墙壁上。
隔了好半晌,萧笙才把手中的密函给点燃,直至成为灰尽。
“林侍卫可知漠北?”萧笙突然说道。
林铮恢复了站姿,淡声回应:“知道的不多。”
“那你可知道南越的赵家?”萧笙在说到赵家的时候,似乎带着些许的杀意。
林铮何等明锐,他捕捉到了萧笙的杀气,便多看了两眼主位上的公主,说:“知道的不多。”
“那把你仅知道的说说。”萧笙的语气很冷,就好像触碰到了她的禁区了一样:“父皇的信中提到了南越的将门世家,赵家。”
“皇上可是说了赵家如今的主母是漠北人?”林铮挑眉问:“这是属下的人送来的消息。”
萧笙眼睛微眯,听着林铮最后的话,才后知后觉,林铮并非元安帝一般的暗卫,应该是元安帝暗中养着的某个组织。
“赵家的主母为何会是漠北人?”这是萧笙看到密函后冷脸的原因,当初父亲在她面前伏低做小,说那个女人不过是平常人家的女儿,因着家中的关系断了那女子的姻缘,征求她的同意,才能把那女子娶进赵家的门,当时她是南越的皇后,对于想要取代她母亲为止的女人,必定是要好好查。
当时她的人怎么查,都与她父亲所说的一致,身世简单,甚至是有些可怜。
她在皇宫的时候也见过那女子几面,后面因着看着实在是膈应,也就没让那女子进宫见面,当时她父亲可是说得冠冕堂皇,那女子不过是继室,不能在皇后面前摆出母亲的普。
那个时候她手中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她才信了那女子是平凡人家的女儿。
没想到,居然是漠北人!
且还在北地,北地与漠北相邻,南越那个狗皇帝是要做什么?!
赵家又是要做什么!?
漠北人狼子野心,南越那狗皇帝是不知道?
还是说漠北与南越是在狼狈为奸?
林铮看着主位上的公主身上萦绕着一层浓浓的戾气,收回目光,淡声:“不知公主为何会这般问,属下只能说,赵家主母是漠北王室中人,在公主与秦家二房小公子纠缠不清的那段时间,漠北与南越走得及近。”
萧笙突然笑了,她意味深长的盯着林铮:“看来林侍卫并不是父皇身边简单的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