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张文佑也可以理解为,他此时此刻能站在华安长公主的面前,是在主位长公主的算计中?
于是,张文佑试探的继续说道:“该不会在下出现在凌阳,来见陈垣明的女儿也在公主的意料之中吧?”
萧笙只是浅浅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但萧笙的神情落入张文佑的眼中,自然不简单。
张文佑此刻的心犹如飘在海上破了底的船帆,那海水不断的灌入船帆之中,让帆船一沉再沉。
“公主就不怕在下把你的身份告诉宋钦玉?”张文佑蹙眉,声音中带着急切:“要知道这里可是凌阳,就算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还能动宋钦玉这个土皇帝?”
呵~
萧笙从鼻腔中轻哼出一声冷笑,眸光也变冷了许多,她字眼明了的说着:“土、皇、帝?”
张文佑自知说错了话,但他不否认,宋钦玉在沧州本就是土皇帝的存在。
“公主,你应该知道宋钦玉在沧州百姓是什么样的地位,他很会拿捏百姓的心,下官也明白公主前来凌阳城是为了什么,但公主觉得强龙压得住地头蛇?若真如公主想的那么简单,郑有望在这凌阳待了这么长时间,为何洪涝一事毫无进展?”
到了这个份上,张文佑毫不避讳,他心里自然会偏向宋钦玉,尽管他也不能动主位上那位公主。
“是吗?”萧笙笑了笑:“张大人有所不知,本宫自小就喜欢打蛇,所以本宫比谁都清楚,蛇的七寸在哪儿。”
张文佑看着萧笙沉稳的模样,不知为何,心神也抖了抖。
甚至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宋钦玉说了前来凌阳后不能去见他,有什么事情直接与裴晟说,宋钦玉要让郑有望看到陈家与秦家在这凌阳的密谋。
只是现在陈垣明的女儿并非陈垣明的女儿。
这可如何是好?
最最关键的是,张文佑根本就不明白这位长公主要做什么。
“公主刚刚所说想要在下看一场戏,什么戏?”张文佑略显无奈的说道。
萧笙却看向裴晟:“这两日你守着张大人,若是有半点不对之处,直接杀了便是,没用的东西活着也是碍眼。”
张文佑听着萧笙的话,脸皮抖了抖,指着萧笙,半天说不出话来。
裴晟隐隐勾唇,拱手:“是。”
——
裴晟与浑浑噩噩的张文佑离开宅子,上了马车后。
隐蔽在角落的马车中响起了宋远的声音。
“郑大人,那宅子中住着的就是陈垣明的女儿,张文佑与裴晟这个时候去见陈垣明的女儿,在下猜测应该是去与陈垣明的女儿会和让秦家解决郑大人前来凌阳的事情。”宋远凝重的说着。
“你还知道什么?”郑有望听着外面马车路过的声音,低声问道。
宋远沉默片刻,说道:“张文佑虽与我兄长有些关系,但当初张文佑的官位,是陈垣明暗中搭桥,张文佑用银子买来的。”
“什么?!”郑有望瞳孔一震,果真是天高皇帝远,这沧州什么勾当都有。
“郑大人如若不信,可以查。”宋远说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郑有望见状,沉声:“你继续说。”
“前年的时候,陈垣明带着朝廷拨下的银子前来沧州,也是在这凌阳与张文佑会和,陈垣明给了大哥一些银子,当时大哥收了,但一直放在库房中,根本就不敢挪动,郑大人,你混迹官场,也应该这官场之中哪有淤泥不染的人?”
宋远说着微微叹息:“我那兄长虽接了陈垣明的银子,心里一直不安,毕竟那是朝廷的银子,但陈家如日中天,后宫有淑妃,朝堂上有四皇子,就算我兄长心里有千万个拒绝陈垣明的心,但也不敢把陈垣明如何,就算有皇上做主,怕就怕兄长把陈垣明一手遮天沧州的事情还没有告知给皇上,就被暗杀了。”
“那为何本官来了凌阳这么长的时间,你兄长都不把这件事告知给本官?”郑有望的脸色难看极了。
宋远又是一阵长叹。
他沉吟片刻,解释道:“我那大哥就是个怕事的,加上陈家有恩于他,也不想掺和其中,只是陈垣明的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裴晟出面逼着大哥想办法让郑大人你离开凌阳,还有秦家也想把手伸到沧州来,想要在沧州一手遮天,大哥沉思几个晚上,便做了决定,待张文佑与裴晟,还有陈垣明的女儿有所动作的事情,就让郑大人知晓,其他的任由郑大人做主。”
郑有望听着宋远毫无破绽的话语,默不作声的盯着宋远。
宋远脸色带着几丝紧张,不是怕事情揭穿的紧张,而是因着宋钦玉怕事他说出来而紧张。
这果真是假假真真,真真假假,只要说得够真,那就是真的。
“这沧州还有哪些官员牵扯其中?”郑有望冷声问道。
宋远愣了愣,他皱眉:“这个,不能任由我说,郑大人,不妨你以张文佑着手查下去就知道了,沧州的水很深呐。”
郑有望冷哼一声,这沧州的水不深,皇上会派他前来?
“你盯着衢城知府,还有裴晟,以及陈垣明的女儿,他们再次回合,派人围起来!”郑有望命令道。
“是。”宋远垂着头,隐去眼中的情绪。
郑有望的视线从宋远的身上移开,对赶着马车的人说道:“治铭,拿着本官的令牌去锦州掉两万大军前来凌阳。”
宋远猛地抬头盯着郑有望,不明所以的问道:“大人掉兵前来凌阳做甚?”
郑有望冷冷的盯着宋远:“这凌阳的水深,本官总得试试这凌阳的水有多深,这次本官定要把凌阳所有贪赃枉法者,就地正法!”
宋远先是惊住,不过想到宋钦玉把所有的事情都已安排好,放心了不少。
他说:“郑大人说的极是,我也回去与大哥汇报一声,大哥知晓后一定会全力辅助郑大人清理沧州贪赃枉法者。”
郑有望还没有说什么,只见宋远弯腰起身:“郑大人,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