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
“没……没什么。”女人身体颤抖了一下，脸色明显苍白了几分。
“你还想抓她回去吗？”
“山海都平了，我还抓她干什么，来喝酒！”女人举起酒壶：“干杯！”
“干杯～”
女人仰天豪饮，一壶一壶的美酒灌进两人的肚子，上官研很想喝醉，不是很烈的果子酒这么个喝法也会醉，青年就在旁边陪着，直到女人喝的满脸通红，迷迷糊糊的倒下，脑袋枕在他的腿上睡着。
修长的手指轻抚女人绸缎般的秀发，睡着的上官妍没有了白天丹川川主的霸气和夜晚上官女侠的侠义，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蜷缩成一团。
月光照在尹月的脸上，清冽的苦酒自喉咙而下，辛辣感和苦涩感刺激着青年的神经。
“她是好姑娘。”青年自言自语，看着天空的星星：“她是个好姑娘，我好喜欢她。”女人已经睡熟了，没听见青年的话。
“唔。”
清晨，女人从寝宫的床上睁开眼睛，这是她第二次不知道怎么回来的了，穿着外套的衣裙睡觉并没有那么舒服，但这两夜是她自从知道自己是嫡长女之后，睡的最安心的两夜了，手腕轻轻一抖，纸条掉了出来，这次是一个女侠月下饮酒，再躺在少侠腿上睡着。
把纸条塞进小猪，上官妍让人把上官婧的谅解书送出去 ，其实后面还有其他关卡的，但再拦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收到谅解书的尹岐没有欣喜若狂，只是憨憨一笑，露出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告诉尹月他早知道，惹得青年翻了个白眼，黑鹰盘旋着从天而降，它带来的消息告诉青年，新川的六少主，已经踏上了返回丹川城的归途。
接下来是青年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最放松也最开心的两天，他开始享受和女人的月下对饮，享受高歌纵马，爬上山巅，像个疯子一样的大喊，在夜市里抓个偷窃的小毛贼也要大笑着庆祝一番，偷偷溜进膳房，女人指导他做丹川菜，结果自己做的更烂，丹川宫的大厨怎么也没想明白，谁大晚上的来厨房不偷吃的，却把锅烧漏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但结束的并不突然，就从六少主尹峥出现在青年的视线里结束。
此时的六少主已经没有离开丹川城时的光鲜亮丽，身上淡蓝色锦缎做成的衣服也变成了破洞的麻布衣，临走时带上的大包裹还背在身上，满身尘土的样子像个乞丐。
“我没晚吧。”这是尹峥见到青年的第一句话。
“……”
“看起来没什么收获。”尹月指了指尹峥身上的包裹。
“大树的树皮可以填饱肚子，也可以磨成粉做面食，其中听说榆树的树皮最好，磨成的粉也最好吃。
没处理过的稻谷需要二十个铜钱一小袋，有的地方要三十个铜钱，而干枯的草料一袋只要两到三个铜钱，我的这身衣服值五百大袋稻谷。
一个五岁以下的男孩最多值五两银子，同年龄的女孩儿只值三两，能直接干活的男孩儿值八两到十五两左右，能干活的女孩儿最多的一个卖了十两，我杀了一个人贩子救了几个孩子，把他们送去了赈灾的施粥棚，但转天我又在黑市里见到了他们。”尹峥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仿佛只是在说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有件事想告诉六少主，救援的物资十五天前就应该到灾区的，户政司把物资克扣了十倍，没办法了才分批运送，第二批物资是主上亲自下旨盯着的。”尹月说完就走了，留下尹峥自己站在原地拳头攥的发白。
“六少主，明早出发回川，把脸洗洗。”青年消失在夜幕之中。
青年又来到了那个阁楼，他远远的看到了阁楼上的红衣女子，今天没穿劲装，一身红色衣裙，长发如瀑，白天下了雨，天空灰蒙蒙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女人仍美的让人迷醉。
这次青年没上楼，就在阁楼下站着，站了很久。
她知道他在楼下，她没下楼，他知道她在楼上，他也没上楼，两人就这么站着，一直站到天空泛白，站到惊空遏云的鹰唳传进两人的耳朵里。
铁浮屠已经准备好了，上官婧和尹岐，李薇一起上了马车，丹川主没有相送，而是派了丹川尚宫司徒瑾。
青年挥挥手，钢铁洪流带着熟悉的震感离开丹川城，沉默在队伍里蔓延，没人说话，整个队伍陷入寂静，只有钢铁的碰撞与马蹄的踩踏声，指挥使大人心情不好，这是个傻子都能看的出来。
青年回头望去，丹川城在视线里越来越小，逐渐变成一个小点。
“吁～”尹月轻拉缰绳：“屠夜！”
“大人！”壮汉来到青年身边。
“铁浮屠继续前进返回新川，中途不得耽搁，你亲自把两位少主和夫人安安稳稳的送回府上。”
“是。”大汉点头，转身去催促队伍前进。
青年轻轻弯腰浮在马背上，嘴巴贴近马耳：“好朋友，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吧。”
“唏律律！”战马发出一声嘶鸣，两只前蹄抬起，自己转身。
“驾！”青年一声爆喝，通体漆黑的乌骓马如旋风一般，向着刚刚离开的丹川城的城门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