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仪掌心溢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孟玲只说看到了一个同父亲年纪相仿的男子，她在来的路上把有印象的官员都想了个遍，没想到和柳香在一起的人竟然是抚远将军。
这位将军姓郑名岩，年过不惑，当年在军营中与淮安王是同僚，如今掌管御林军，是大周为数不多的武将。
也是朝堂之上看淮安王极其不顺眼的人之一。
“月黑风高，在下不曾看见什么，”谭承启淡淡一笑，“不过该听的声音，谭某倒是都听到了。”
“好小子！”郑岩眯了眯眼，“你坦白的倒是快，就不怕老子直接送你入黄泉？”
“将军何至于此？”谭承启并没有被他话里的威胁吓住，反而浅浅勾了勾嘴角，“将军镇守京畿，平日里已是军务繁重，如今难得出来围猎，喝了两杯薄酒，看上了一个丫鬟，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郑岩朝着柳香的方向扫了一眼。
“只不过这里荒郊野外，皇上尚且在不远处，随时可能传召，将军不如小心行事，免得被不怀好意的人抓了把柄。”
郑岩被打断了一次，此刻已经没了兴致，闻言冷哼了一声。
“姓谭的小子是吧？我记住你了。”
谭承启微微点头：“能被将军记住是谭某的福分。”
郑岩又上下扫了他一眼，重重哼了一声，转身拉着柳香离开了这里。
直到他的背影走远，谭承启才微微松了口气，对柳清仪道：“没事了，出来吧。”
柳清仪从树后走了出来。
“我若是没看错，刚才那个丫鬟是你庶妹柳香，对吧？”
“谭公子想必是看错了，”柳清仪淡淡道，把他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月黑风高，难免会认错人。”
谭承启笑了一声。
“你出现在这里就代表了一切，我有没有看错，其实并不重要。”
柳清仪冲他低了低头：“无论如何，感谢谭公子出口相助。”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谭承启淡淡道，“只是这件事不是小事，若是瞒得住也就罢了，若是瞒不住，不小心走漏了风声，恐怕对你也会产生影响。”
柳清仪抬眸：“谭公子的意思是？”
“回去让柳大人想想办法，”谭承启拂了拂衣摆上沾染的灰尘，“抚远将军郑岩，性情暴戾又好色，除了正妻另外还有七八个妾室，根本不会把一个文官庶出的女儿放在眼里。他敢在这种地方做这样的事，就压根没担心被人看见，长此以往，若是无名无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露馅。”
柳清仪点了点头：“多谢谭公子提点。”
谭承启看着她，目光软了下来。
“你……腿上的伤口好些了吗？”
“已经好了，”柳清仪微微颔首，“不劳烦公子挂心，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等等！”
谭承启叫住了她。
“我知道德太妃出家是萧矜北逼的，他动作比我快了一步，只是你放心，总有一日，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让她付出代价……”
他顿了顿，清冽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清仪，我没想到她会伤害你，若早知道她会迁怒，我定不会出此下策！你……你可相信？”